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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纪实文学

监狱的大门突然打开了,我们看到了满脸是血的张事务长,正手提一根被打断的青杠棒,从围墙拐角处闪身而出,向那打开的铁门狂奔着,在他的身后紧紧追赶着四个士兵,狂喊着:“抓住他,抓住他!”
我想笑却笑不出声来了,这小子太狂,扣人帽子用了“成语”“趾高气扬”却没弄清它的本意!同时还将趾字读成了“扯”字!这一字之差便使这成语成了不类不伦!趾!指的是名词和器官,而扯则是动词,而今这中专生竟用来挖苦面前这些衣衫褴褛的囚徒!这味道有多酸却是品不得的。
邓扬光慌忙地走过来,附在他耳上轻轻说了几句,显然在提醒他读别字的地方,这使他非常难堪,逗了这些犯人一笑倒也无所谓,需知毛泽东的著作,一字一句是万万改不得也错不得的
大家都摸透了他的脾气,为了哗众取宠经常说一些笑话。便有人逗他说:“王世春,你又有什么新发现?不妨说出来我们听听。”他便做了一个鬼脸说道:“‘红宝书’,可以烧成灰作毛氏膏药,也可以口服,包医百病你们可曾听说?”
像盐源这种偏僻的山野之地,周学祝这样的小伥鬼都会根据流放者的只言片语,牵强附会的拿到斗争会上作为斗争材料,在全国各地也不知有多少?毕竟是近代,杀人也贴告示。
斗争会场已由原来那间临时粮仓搬到了坝子里,还专门停下了生产,有一段时间从上午开始,将被斗争的对象扭送到院坝里临时搭起的台前,整整一天在坝子里斗!其模式、喊的口号、程序与斗争我时一样。
我绝食开始提的条件答应了,但也只能适用于我一个人,而且还要用封住我的嘴,作为交换条件。不过,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想说任何的话!
当时有一句出名的咒语“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么?”刘少奇算老几?他不过是披在毛身上穿厌了的旧衣服!在毛泽东字典里“国家主席”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废去的傀儡。
但是,我仍然咬着牙关坚持下去!因为我们可不是随意像儿戏那样闹着玩的。我不能坏自己的人格!否则中华儿女对暴力的抗争都成了儿戏,中国人还有什么价值和尊严?
我不可能对加给我的侮辱保持沉默,不作任何反应,但苦于无人商量,我又一次陷入极度孤立无援之中,已疯狂的暴徒们更不讲理了
周学祝第一个发言,这个周驼背自去年六月二十八日晚上公开表示以后,便成了何庆云最相信的大组长。成立“特殊学习班”时,由李培连提名任了这个小组的组长,虽常常将我和陈力的言论记录下来,打成“小报告”
自1962年我在孙家花园反省室里挨斗争以来,斗争会日渐少了,其中的原因,恐怕主要是这些斗争会无法开下去,比如说三年前在甘洛张棒棒组织的斗争会,几乎变成了快要饿死的流放者的诉苦会。
文革一开始斗争会,无不以语录开始,打手退神光,演出一出一出的丑剧。四月二十一日,场部宣判大会以后,盐源农场的气氛一天紧似一天,首先是岗哨上的卫兵“加强防范”,列出许多新的规定
在狂暴的文革时代,像这种还保持着让被宣判人表态的公判大会,从此暂告结束。代之以对被宣判者滥用殴打、捆绑、锁喉的种种非法虐囚酷刑,这些惨不忍睹的场面,只有反映纳粹监狱对犹太人,以及当年日本鬼子对待被俘抗日义士的影片中才能看到。
宣判大会的主持人邓扬光,身穿中山服,正襟危坐在主席台中央,他的前方台前就是受审人所站的被告席位置,他的面前和被告席地方放着两个话筒,被告席位置的话筒是留给被审人表态用的。
对我的“加刑”是1966年那场“你对文化大革命看法”的学习讨论上所作的发言,以及那一晚上上手铐后在保管室里所呼喊的“反动口号”。
不久,李培连本人落入狱中,生活的实践会纠正他原先的幻想。面对着这个更疯狂年代的到来,我感到当局已无理可讲,就只好等着客观的辨证过程将它演变到“彼岸”去了。
经过一夜的呐喊,虽然很累,但全无睡意,头脑异常的清醒。而那反铐着的双手,最初的疼痛似乎已经麻木了。奇怪的是无论是站岗的老管还是管教干事,竟没有一个人干涉我。
静谧的夜,像一尊巨大的石头压迫着我的心,使我闷得发慌。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眼看北京城一场政变风暴已经来临。中共上层酝酿已久的大分裂,终于演为激烈的内讧公开化了。
“宫廷政变”这么一说在当时确实语出惊人,令主持会场者出乎意外,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好像提出了一个他们没有想到,也不敢想的问题,让他们开了窍。使他们“发聋振聩”了。
这几年承蒙共产党的“教育”,让我明白,毛泽东发动的每一个运动都预先把“革命”对像作了界定,不管你对运动持何种“态度”,只要被划为挨“整”范畴,是一定逃不掉的。
1966年5月,我们在成都参观前后,中共内部的“宫廷”较量,以“社会主义教育”的形式拉开了序幕。毛准备多时,利用青年学生的盲目轻信,将全国人民对中共的不满正在转嫁给“资产阶级司令部”!
也许在这种光明与黑暗,民主与独裁的博斗之中,一味靠勇气和牺牲是不够的,但是何以证明这种“大智若愚”的沉默,不是为内心虚弱所进行的辩护?观潮和弄潮,所不同的前者是胸无大志,无所作为的旁观者;而后者是不讲时机一味蛮干的莽夫,随时可能成为“铁拳”下的斋粉!
“我看了你这次去成都参观所写的东西,”李培连挑明了今天把我找来的用意。“不过,我提醒你不要以为你才最能洞察现实,若大的中国不乏智者和能人,比你见识广的人恐怕并不少,他们今天都在沉默和静观,没有像你那样锋芒毕露,这些人可并不是你能用愚昧无知,麻木不仁所概括得了的。”
趁解说人员说教的时间,快速简单地抄下了五十五面红旗的全部“业绩”,一股灵感油然而升,揭穿假、大、空的最好办法,就是对具体的事例,进行一翻实实在在的核算
同时“繁荣”也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比如说相对三面红旗时代,可以说今天比那时“繁荣”,但是能将时间的长河纵向延伸而比较么?‘旧社会’有这么穷吗?
六点多钟,我们的车终于驰进了宁夏街监狱,与三年前充军甘洛离开时相比较,阴暗的牢房,碉楼,老天井和狭窄的过道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比三年前,现在监狱范围扩大了,可以来回散步和活动,不像上一次戒备森严的整天关在牢房里不敢出来。
耐着性子,我们一直等到十点钟,依然没有一个人来,仿佛这二十二名代表被人遗忘了似的。几个年轻人早以按奈不住,扒在焊子门的铁条上朝外面大喊“开门”,嘴里咕噜着牢骚和怪话,然而这都无济于事,便相约着合著拍子,一齐合声大喊!
我们这二十二个盐源来的囚犯,排好了队,由那接收我们的干事带领着钻进了黑洞洞的铁门,来到两间显然是早已为我们准备好的监房里,那里面扑来一股臭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桶盛满尿的罐子敞开放在屋角落里
庞玉笃拿出点名册,点过名以后便叫大家坐谈对这次参观学习的体会,参观还没有开始,“体会”又从何说起?自己被管教科相中,在农场近万人之中,中了这难得的头采,明摆着要大家对场部进行一翻感激零涕的吹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