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纪元2月18日讯】爱上了发呆,发痴。
在《集贤宾》的清音里发痴,一遍一遍地听着,海天幽,洞箫辽远,冰蟾涌,古琴悠缓从容,却总又那么适时地撩拨一两下,在你心尖。颤巍巍,如一滴悬在眼睫的泪。笛音清越,笙簧低和,琵琶弦里洒落一串串的心碎,那悲伤的旦角悠悠缓缓地咿咿哦哦,一唱三叹。扶风弱柳,病婵娟却并未折损了歌喉,一字一句,优柔宛丽的歌声倾吐着千回百转的幽恨,似杜鹃啼血,无限凄怨。
正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怎么好,怎么好,怎么可以这么美呢?这般感动,这般沉醉,这般泪点,这穿越了幻化时空的痴,更与何人说,这衷怀,何处遣!
朋友R说得不错,人的内心很多时候确是孤独的。斯巴达克躺在月光地下,看满天星斗,抱着爱人长叹:你知道吗,此时我是多么孤独。而《魂断蓝桥》里罗依对刚刚认识的玛拉说:去跟我结婚吧!玛拉:可是你还不了解我。罗依:我了解——用我的一生去了解。
即使用一生,你能真正地,完全地了解一个人吗?哪里有那么细微的触角可以触探到你的内心深处呢?撩拨起你心中共鸣的弦。人的内心深处永远有一个角落是旁人无论如何无法触及的,我们也并不奢望有人能触及,这就是一种无法拯救的孤独感,状态中的孤独,无人能够分享的孤独。
如我们,沉浸在一种大美中,无言。
我们无法表达,即使想要表达,我们早已遗失了语言。
很久以前,当我还是一个少女时,有一个夏天的夜晚,我在过江轮渡上仰头看满天星斗,忽然看到一颗如童年的夏夜看到的那样在夜空行走的星,当时,我是多么的兴奋,内心雀跃着,我多想指给身边的某一个人看,可是,无需四顾亦茫然,在那时,这么简单的愿望却是无法实现的。那时的我,是孤独的,身心都是那样的孤独。然而,即使身边真有我愿意指给他看的人,他就真能懂我那一刻的兴奋吗?
今年初夏,莲花初绽的那一个雨后黄昏,我在天台上看到了久违的彩虹!那一刻我又如孩童般充满了难以言说的雀跃和欢喜,我拨打了两个电话告诉朋友和爱人叫他们快看这城市里难得一见的胜景,可是,谁又能知道我那一刻的心情呢?
当你从一个惆怅的或是令人依恋的梦境中醒来,你只有沉默,倚在床头,看着窗外阴阴的天色,你发呆,你回味,细细追想,不要向任何人讲起你的梦境吧,因为,没有人能懂。这时候的你,最好是一个人,独自思量,独自回想,你孤独着,独享着这份孤独,别有一番况味在心头。
当你看一本有趣的书,欣然有会,在深夜里莞尔或是独自在内心大笑,这也是无人能够分享的,因为,说出来就不会那么有意思了,没有人知道你那一刻所觉察到的幽默。
当你听一段音乐,看一出悲剧,你默默流泪甚至于伏案痛哭,你内心那慢慢洇化开的伤怀和感动,只有你自己知道,任何人,都不能分享。
你赞叹世间的美,生命的力量,你惊见一株最不起眼的野草开出最亮丽的花朵,这时候,你内心的惊叹,即使有如簧的巧舌,生花的妙笔,如何能描摹你心情的一二!这时候,你是多么的孤独。
如果说,这些孤独都是能够享受的,你在这些孤独中得到了快乐,如一个秘密,像一个少女悄悄地爱上了某一个人,她小心地守护着这小小的秘密并因此快乐着或是痛苦着,那是她自己的事,她不愿也无法对别人说。更有一种纯粹的孤独,是要用自疟来享受的,如动物舔舐自己的伤口,是那样纯纯的孤独感,甚至比死亡更为可怕。
那孤独来的时候,你就像一个被遗弃在荒野上的孩子,天就要黑了,朔风漠漠,荒烟衰草,四处不见人烟,绝望的孤独感如暮色般包围了你,渐渐地,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像一匹玄色的丝绸,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地将你包裹,慢慢地,你会感到窒息,你开始躁动,你挣扎,你撕扯,但是,那丝绸是那样的冰冷滑腻,那样的柔韧结实,你像一头狂暴的野兽,徒劳地挣扎着,无法挣脱。
你又像一个囚徒,被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四面高墙,没有光线,没有希望。本来你安静地呆在那里,渐渐地,白色的高墙越来越逼仄,仿佛都向你压过来,排山倒海铺天盖地,挤着你,你无处可逃。
你走在燃烧的星空下,安静的旷野上忽然有一千种声响,一万种噪音,如史前的怪兽张开巨口,霎时间你被吞没,你捂着耳朵惊恐地呐喊,徒劳地想要用自己的声音盖过这一切,世界疯了。
忽然,一切都静止下来,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四周只有一片静,是那样的静啊,安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被放大。你惊魂未卜,你无力地瘫软着,定下神来,此刻四周只有一片无望的静,为什么,那令人窒息的孤独,更加与你亲近了呢?
你内心深处的孤独,永远无人拯救,你孤独的快乐或是痛苦,永远无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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