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纪元4月21日讯】我姥爷是山东省阳谷县西湖乡人,为人正直善良,家里地虽然不多,但他善于经营,会做生意,所以家道还算殷实。姥爷一生有六个子女,四个女儿,两个儿子。他对子女向来严厉,听娘说在她刚记事时就教育她要与人为善,路不拾遗,经常给他们讲一些古人为人处世的故事。由于他为人正直,在乡邻威望很高,在年轻时曾任过乡长,每当娘回忆起这段时光,幸福的表情总溢于言表。
但好景不长,共产邪党来了,他们一来就把家里财产洗劫一空,这还不算,他们还按地的亩数划分地主和富农,由于姥爷家里的地刚够地主的标准,所以他们把姥爷和大舅拉出去批斗。大舅为人知书达理,刚成亲不久,哪见过这阵势,不久就被吓出了病来,一犯病就疯疯颠颠的。光批斗还不算,他们还准备把姥爷送到阳谷监狱。据姥爷回忆说当时正值寒冬,雪下了足有一尺多深,两个民兵提着枪押着他,走到半路时姥爷提出要解手,民兵便让他到附近的沟里去,姥爷趁他们不注意,脱掉鞋和袜子,说了声:对不住了。便撒腿就跑,两个民兵见他跑了就鸣枪吓唬他让他停下,姥爷头也不回,一口气光着脚跑了十几里地,直到发现没有人追赶,他才找个僻静之处藏了起来。为了避免别人看见,老爷等到天黑才深一脚浅一脚摸到大舅妈的娘家,看看四周无人才敲门进家。当时姥爷被冻得浑身哆嗦,两只脚在雪地里太久,已完全失去知觉,嘴唇发紫。老亲家开门一看姥爷的惨状,当时泪就下来了,连忙把他搀进屋。当时由于风声太紧怕别人知道,老亲家把他安排在一间废旧的草屋里,白天怕人看见,等到晚上才偷偷提个罐子给姥爷送点饭。吃喝拉撒全在屋子里,一呆就是一个月。直到大雪化开露出了一条路,老亲家(大舅妈的父亲)用小推车推了一布袋绿豆换成了钱,把钱全部给了我姥爷。姥爷就拿着这些钱带着我大舅离开了家,一口气跑到山西,在那里落下了脚。若干年后我姥爷每当回忆起这段往事,总是感慨的说:老亲家这人太好了,对我的恩情我这一辈子也没法报答。
邪灵看到我姥爷和大舅走了,它们恼羞成怒,便把恶气发到我姥姥身上。它们把我姥姥倒背双臂绑起来吊到树上,“拉滑车”(土改时一种酷刑,在树上吊一个滑轮,把人绑起来,把绳子放到滑轮槽内,一头捆住人,一头用几个人拉,拉到最上方时突然松手,时间一长即使不死双臂也废了,拉到最上方时,下面的人问:看到蒋秃子(蒋介石)了吗?不管受害人回答看见或没看见他们都照样突然松手),逼问我姥爷的下落。姥姥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脚女人,哪见过这种阵势,哭着求它们看在孩子的份上饶过她。娘和二舅在旁边大声哭喊着,求他们放过我姥姥,可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西照样把姥姥拉上去,松手,不停的折磨我姥姥,每拉一下或松手墩姥姥一下,姥姥都疼得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会儿时间就昏死过去了。过后我姥姥的两只手臂好几个月都不能动,当时我大姨和二姨已经出嫁,大舅妈刚过门不久,我娘八岁,二舅七岁,小姨更小,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全被抢光了。姥姥被关在一间牛棚里,年幼的娘、二舅、小姨被“扫地出门”,只得跟姥姥住在牛棚里。就是这样它们还有一个人诬陷家里藏着3年前的绿豆,威逼姥姥把绿豆如数交出来,后来因为这事太荒唐才不了了之(绿豆是绝对放不了3年时间,一过夏天它就生虫子)。没有办法,大舅妈带着8岁的娘和7岁的二舅沿街乞讨——那时大舅妈才刚过门啊。等到乞讨的干粮够一家人吃几天的,她就回到娘家。过几天回来领着娘和二舅再去乞讨,每当回忆起这段往事,娘的心情总是很悲伤,小小年纪就经受如此遭遇,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以致母亲一生都胆小怕事为人谨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紧张得不行。2000年我去北京上访被关押在看守所期间,娘紧张得饭也吃不下,整晚睡不着觉,等到一个月后我出来时,娘犹如大病一场,身体已非常虚弱。
十多年以后,姥爷在山西安下家,感到形势有些缓和便把一家人都接过去了,除了娘已成亲留在老家。本以为抛弃了这地主的帽子一家人可以平平安安的在这山沟里过日子,但是事与愿违,一场更大的灾难正悄悄的向他们笼罩过来。
为了给大舅治好当年批斗时落下的病根,姥爷带着大舅加入了当时的一贯道,想借此治好大舅的病,保佑全家平安,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件事招来了一场灭顶之灾。
“文革”后不久,共产邪党发起了取缔会道门的运动,所有加入者一律逮捕。据表姐回忆说:当时他们一家人正在说话,有人喊大舅的名字:“李**,你出来一下!”大舅答应着走出来,表姐也好奇的跟到大门外,只见门外站着几个人,看见大舅出来二话没说把他摁倒在地,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可怜的大舅当时就吓得不会动了,话也说不出来,表姐大喊:“凭什么抓我爹?”其中一个人厉声喝道:你爹参加一贯道,是现行反革命。不由分说就把大舅带走了。表姐赶快回屋告诉了大舅妈,大舅妈一听也吓坏了,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便赶紧让表姐去找姥爷。表姐大步跑到姥爷家才知道姥爷也刚刚被抓走。一家人心急如焚,四处打听,只听说他们是一贯道,是现行反革命,是严厉打击的对象,至于关押在何处不得而知。大舅妈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当时就病倒了。过了一段时间上边来人说:“他们已经被判了刑,老的(姥爷)被判死缓,小的(大舅)被判无期。”一家人听后悲愤万分却又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流泪。大舅妈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病情急剧加重,不久就去世了。当时留下5个孩子,表姐18岁,大表哥12岁,二表哥8岁,三表哥不到4岁,四表哥才七八个月。爷爷和父亲身陷狱中,母亲去世,面对四个弟弟,特别是小弟弟嗷嗷待哺,表姐当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每天跑到大舅妈坟上大哭,不知道哭死了多少回,直到哭的得了一场大病。那是二舅和小姨都已成亲单过,二舅白天上完工,晚上驮着表姐去看病,一连几个月,表姐的身体才康复,在这个期间四表哥因无人照管不幸夭折。
几个月后村上的人捎信说:姥爷和大舅在监狱服刑,让家里人接见。送信的是个好心的会计,他安慰道:几个月总算让见了,走到那里不要慌。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别说。一家人赶紧准备了些干粮,到了那一天3个人天不亮就赶到了监狱。监狱的人看了队里开的证明说:待会儿出来跑步,看到了你们的人就把东西送给他,犯人不能停不能说话。他们赶紧点头答应。不大一会儿只见犯人排着队跑了过来,旁边是端着枪的大兵,犯人跑得很快,一个领头的头子还在不断的大声催促。这时一个犯人突然停下来蹲在那里,两手捂着肚子,表情非常痛苦,看样子实在跑不动了。这时过来一个当兵的用枪托照着这个人的后背狠狠砸了几下,并大声训斥着,“快跑,跑!把他架起来,跑!”随后两个犯人把他架起来拖走了。(据大舅后来回忆道有许多人跑着跑着一头扎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有许多人还活着就被埋了。在被关押的十多年中不知有多少人被折磨致死。)尽管他们三人都在看着,可直到队伍快过去了,他们也没有看到姥爷和大舅经过,没有办法他们只好求一个头头把东西给转交一下,那人一开始不同意,后经过他们再三哀求那人才勉强把东西收下。
从此每到接见日他们都去,一直坚持了十多年,直到他们出狱。因为监狱的生活很苦,吃不饱,所以他们在家里省吃俭用,省下一点细粮做成吃的送到狱中。从此家中的重担就落在表姐肩上,表姐是一个非常要强的女孩,她不愿让人看到失去父母的可怜样,决不让人看到母亲死后弟弟们就穿得破破烂烂,所以她白天去生产队里上工,晚上回家后就收拾家务,纺线织布,给弟弟们做衣服,经常干通宵。大表哥从十三四岁就在地里干和大人一样的活,驾着两个大骡子给队里犁地。二表哥在家做饭,喂猪,照顾三弟。由于猪圈太高,年龄又小,端猪食时很吃力,要么撒在地上,要么倒在自己身上,衣服前面经常满是猪食。有一年冬天表姐去上工,二表哥喂猪时一不小心,一盆猪食全倒在自己身上,等表姐回来时表哥的棉祅已成了冰,表姐见此情景,忍不住抱着弟弟大哭。
在队里上工,生产队长是个邪党党员,经常挑姐弟俩的毛病,什么活儿最脏,什么活儿最累就让他们干什么活儿,尽管姐弟俩拚命干,事事抢在前头,可它们仍然找碴,经常拿他们当典型在大会上公开批判,姐弟俩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当时表姐家和队里仓库很近,有一天半夜表哥听到外边有响声就披衣下炕隔着门缝往外看,当时正值月圆,外面很亮,看见生产队队长和仓库保管正在往车上装布袋,布袋很重,一看就知道是粮食,不一会儿就满了,它们就偷偷拉走了,第二天仓库保管就叫喊着:仓库的玉米被盗了!并马上喊来队长,队长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下,就一口咬定是我表姐家偷的,狠狠的把姐弟俩“熊”了一顿,姐弟俩哪敢说出实情,它们还把家乱翻一气,可家里穷当当的什么也没有,才算作罢。后来表姐被迫搬家。
二舅为了照顾这几个孩子,白天在队里上完工,晚上偷偷骑上车子,走几十里山路去一些村里收些粮食(收粮食时也不敢喊,走街串户的挨门问,怕被人知道),收上一百多斤还必须在天明之前返回来。第二天晚上去城里偷偷卖掉,赚些钱贴补家用。那时几乎每天都这样,二舅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有一次我问他困不困,他看了我一眼说,傻孩子,能不困吗?可有什么办法,一家人只有我一个劳力,不干能活吗?
多少年后,表姐每提起这段往事总是满眼含泪,她说:这老毛子(毛泽东)太坏了,要不是它,我们家怎么遭这么多难,受这么多罪,它是一点人事没干过。
文革结束以后,我姥爷因病中被保外就医,回来后不到一年就去世了,那时我还不懂事,只记得姥爷从山西回来住在我们家,在炕头上整天躺着。不久大舅也被放了。平白无故被关了十多年,又平白无故被放出来。被释放后全家便从山西迁回了老家山东。@(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