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纪元4月29日讯】 2000年,我来到了法国。和千千万万个留学生一样,我自认为抱有拳拳的爱国之心,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给国家抹黑。记得有一次,我们的法语老师和我们说到“台湾”、“六四”的话题,我还“义正辞严”地说这是“中国的内政”,不容外国人说三道四。不知多少次,我和房东激烈地辩论关于“西藏”和“文革”的问题??。事后我还一遍遍地提炼自己的论据,以便在下一次的辩论中能够占上风。可是说实话,我对这些话题的知识真还不如外国人。
面对自己知识的溃乏,我无话可说,就像一个赤子想为被冤枉的父亲辩护那样,我开始进行搜集“证据”的工作。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因为国内的资料总是千篇一律地回避那些敏感的话题。有一天我在网上闲逛,偶而发现一篇外国传教士写的关于在解放区进行“土改”的长篇纪实文学,我顿时有了兴趣。第一次读这种 “反面书籍”,我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因为作者是外国人而且是传教士,使我马上联想到帝国主义侵华的工具,就权且看看,反正看了也无所谓的。书中描写的解放区的暴力和血腥,是我闻所未闻的,八路军的形象就像是流氓和土匪,让我大为惊讶。一本书不以足信,但后来我又看了小说《白鹿原》,这可是国内都有出版的。当我又被解放区的血腥和暴力激愤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祖国的历史也不光彩。
“文革”是我意识中最乱的一段历史,教科书上把“文革”归咎于“林彪江青四人帮反革命集团”,历史老师也是以“滑稽可笑”来归纳那一段岁月。在和外国人辩论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提到,“文革虽然混乱,但却孕育了好多知识份子,好多作家确实是在上山下乡的过程中提取素材的”。有一天我路过巴黎的友丰书店,买了一本宋永毅主编的《文革大屠杀》,从此我对那段岁月的最后一点温情脉脉的认识也被击得粉碎–恐惧从书中的每一个细节渗入我的毛孔,当我看到8岁的孩子和他的母亲被民兵推下天坑,未死之际,小孩嗫嚅着说:“妈妈,我痛我饿我渴啊,我怎么不死啊?”,我为孩子的母亲心痛流泪甚至梦魇。我暗自庆幸没有生活在那个岁月,也没有生活在那一个个惊怵的村庄–道县、宾阳、北京大兴县??那些逝去的生命,在我们的历史教科书里是忽略不计的。
历史是延续的,在我们所谓“和谐社会”、“小康社会”的今天,虽然不再发生大规模的杀人事件,但是大规模的迫害事件还在发生,比如对草根阶层“法轮功”的镇压,对异议知识份子的压制,还有对农民的压榨。前几天还发生了东阳画水镇的警民冲突事件,几个手无寸铁的老人被汽车活活地碾死。我隐隐约约又看到文革的阴魂在中国大地上飘荡不散。
从此,我对官方的刊物总抱着怀疑的态度来审视,对自己的头脑里的国家形象重新刻画。“六四”、“西藏”、“人权”这些话题是我不容回避的,我先后买了“六四真相”、“历史的一部分”、“拒绝谎言”等一系列“禁书”,才知道我的前20年是生活在“谎言”之中,自己也是“谎言”的制造者和维护者。读了这些沉重的文字,我的心理是复杂的。一方面,祖国是我的根,我爱我的祖国而不需要理由,我为祖国的几千年文明历史而自豪,为中国人民的勤劳和智慧而骄傲,如果我否认我的祖国,就相当于否认我的根,那我就会真的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游子”;另一方面,面对那千千万万个逝去的生命,我却惊诧为什么我的祖国是那么暴戾,她是不是病了?或者,我的祖国是不是值得我去爱?
在余杰的书里,我第一次读到陈独秀的这句话:“我们爱的是人民拿出爱国心抵抗被人压迫的国家,不是政府利用人民爱国心压迫别人的国家。我们爱的国家是为人民谋幸福的国家,不是人民为国家做牺牲的国家。”
我醒了,虽然过了梦魇般的心理斗争期,我希望所有像我一样的中国青年也醒过来,从简单的爱国主义中清醒过来。从现在做起,从自身做起,正视我们自己的历史,不再说谎,不再维护谎言,用我们的笔刺破所有耻辱的遮羞布,来迎接阳光。 _(博讯记者:曲圆) ◇(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