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纪元2025年01月23日讯】1963年,史蒂格勒赴爱荷华州立学院开展其专业生涯,这是他在芝加哥大学教授们所知道的两个可应征的教职之一,另一个是俄亥俄州立大学。由于琼斯没去任教,史蒂格勒才有机会去。如上文提过的,琼斯是史蒂格勒的同班同学,是选择奈特当指导教授的四位学生之一。他是一个头脑清楚,意志坚定的经济学家,在华府任职一段长时间,之后在圣路易联邦准备银行建立一个货币经济学中心。史蒂格勒曾跟琼斯说,如果当初琼斯接下爱荷华州立学院教职,那他就可能成为西雅图的房地产经纪商。
爱荷华学院初体验
爱荷华州立学院支付史蒂格勒年薪三千三百美元,一个礼拜教十二小时的课,此种待遇对当时的史蒂格勒来说,是相当优渥的。不过,与五十年后相较,一周十二小时的课却是繁重的,但对一个非学术界的人而言,简直是太轻松了,史蒂格勒的岳父就说“已经得到小偷的证照了!”
史蒂格勒教授的第一堂课是“经济学原理”,这可说是全世界的惯例,菜鸟经济系老师担当入门基础课。不过这也受到很热烈议论,因为经济学原理很不好教,由浸淫多年经验丰富的老资格教授担任较合适。史蒂格勒小心翼翼地准备了十二个礼拜全部课程上半部内容的纲要,第一堂课只进行四十五分钟,他就觉得已经讲完了手中的笔记,在狼狈中撑完第一堂课,并曾担心剩下的学期要怎么办?当然他很快地化解了。
史蒂格勒在爱荷华学院经济系教课时的系主任是舒尔兹(T.W. Schultz, 1902~1998,1979年诺贝尔经济学得主之一),自1934年起,舒尔兹就担任该校经济和社会学系主任,之后转赴芝加哥大学任教。1946至1961年出任经济学系主任,由于在农业经济、教育经济学和经济发展的杰出先驱性研究和贡献,于1979年荣获诺贝尔经济学奖。
在艾姆斯(Ames,爱荷华学院所在地),史蒂格勒教了好几位杰出学生,其中之一强森(D. Gale Johnson, 1916~2003),后来曾担任芝加哥大学经济学系主任和芝大副校长,而且是非常杰出的农业经济学家,对经济学和公共政策都有开创性和重要贡献。他也是中共国经济学家林毅夫的博士论文指导教授,而鼎鼎大名的林毅夫是在台湾宜兰县出生长大,并在台大农工系肄业,1978年获得台湾政治大学企管所硕士,当兵期间(1979年5月16日)自金门马山驻地游泳叛逃至中国厦门,1982年获北大经济系政经专业硕士,随即赴美国芝大经济系攻读博士,1986年在强森教授的指导下取得博士学位,次年在耶鲁大学经济发展中心从事博士后研究。随即返回中国,1987-90年担任中国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发展研究所副所长,1990-93年改任该中心农村部副部长,1994年起担任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2008年5月担任世界银行执行长兼首席经济学家,是第一位来自开发中国家的首席经济学家。
明尼苏达大学教学
1938年史蒂格勒取得芝大博士学位,该年春天,在一个经济学家会议里,明尼苏达大学的戈佛(F. B. Garver)教授当面邀史蒂格勒至明大任教。史蒂格勒随即赴明尼苏达大学担任副教授,1945~1946学年升为教授,他在明大一直待到1946年。不过,在第二次大战期间,曾留职离开过三年,先是到“国民经济研究中心”(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NBER),再到设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早期“作业研究”团体,叫做“统计研究群”(Statistical Research Group)参与研究服务。在明尼苏达大学的友善愉悦氛围环境里,史蒂格勒和好朋友弗利曼(1912~2006,197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共用一间研究室。他俩在芝大当研究生时就是好朋友,合用研究室后更亲密、交情更深,直到1991年史蒂格勒离世,两个人都保持友谊,两个人都是生活呼吸和睡眠都与经济学结为一体的人。他俩共同在明尼苏达大学只共事一年,1946年就各奔布朗大学(史蒂格勒)和芝加哥大学(弗利曼)。
在明大这一年,两个人合写了一本抨击房租管制的小书,书名是《屋顶或天花板》(Roofs or Ceilings),这是略带嘲讽的话语,意味着在我们头顶上的屋顶(roofs,真实的意涵是“保护”,因屋顶可遮风避雨,也是有房住之意),或房租的上限(Ceilings, 天花板)之间,我们可以有选择,也就是说“你要有房子住呢?还是要限房价(租)?”头一个字可直译为“屋顶”,第二个字却不是指“天花板”,而是“房租的高限”,因为美国在二战期间要管制物价,为每一物品订一最高价限制之,此一高价最高只能到天花板一样的高度,不能再高了,这一限定的最高价就称为ceiling,可直译为“限价”。这个书名是史蒂格勒取的,显示他一向幽默、喜爱反讽的风格。
美国从1943年开始实施物价管制,包括房租管制在内,直到1946年九月经济教育基金会把他俩这本小册子收入《当前问题文集》第一卷第二号出版时,房租管制仍然存在。这个书名的确受到瞩目且引起热议,基金会把该书的浓缩版提供给全国不动产协会联合会,该会在发动反对房租管制运动时,将它印刷约五十万册。这本小书让史蒂格勒和弗利曼初尝公众争议的滋味。班斯(Robert Bangs)在著名的学术期刊《美国经济评论》(American Economic Review)写了一篇不友善的评论,把这本文字精美、推理严谨、大受欢迎的小册子称为“政治文章”,抨击说:“署名的经济学家如此信口雌黄,对他们的专业绝对无益。”另有一位不友善的记者撰文说:“如果你们的学生读完这本小册子,仍然尊重你们的意见,我真要为他们(而非你们)觉得抱憾。”
不过,房租管制不管在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或其他地方实施,都产生史蒂格勒和弗利曼预见的破坏效果。因而他们那本小册子洛阳纸贵,一再重印再版。
关于邀请史蒂格勒到明大任教的戈佛,史蒂格勒认为是个能力颇强的经济学家,但缺乏自信,他会自问:“如果我把自己关于这个主题的想法写出来,我的文章会像马夏尔(A. Marshall)的作品那样有深度吗?”就算史蒂格勒告诉他,以这种尺度来决定刊登与否,那么任何领域的刊物恐怕都不存在了,也没办法改变他的态度。
1946年春天,史蒂格勒接到芝加哥大学“拟聘为正教授”的通知,当然非常高兴。不过,聘书要在面试后,经行政核心通过才能发。史蒂格勒去了芝加哥大学,见到校长柯威尔(Ernest Cowell),因为那一天教务长哈金斯生病了。结果是:史蒂格勒被否决了!柯威尔校长说他太偏向实证了,而史蒂格勒也承认他在那一天确实是那样。巧的是,该正教授的职位竟然给了他的好朋友弗利曼。而弗利曼在芝大经济学系发展出举世知名的“芝加哥学派”。史蒂格勒就说是他和柯威尔校长一起发动了芝加哥学派,因为他们两人对弗利曼任教芝大都有贡献。不过史蒂格勒说他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对柯威尔校长并不谅解。
据史蒂格勒儿子史蒂芬(Stephen)的分析,照理柯威尔校长不可能推翻经济学系的要求,除非系中最有权威人物反对。当时有个由一群经济计量学家组成的考列斯委员会(Cowles Commission for Research in Economics)设在芝大经济学系,此一委员会很重视以数理方法来研究经济学,其中有位重要人物名为马夏克(Jacob Marshak),他是该委员会与经济学系合聘教授,他认为史蒂格勒不够数理化,不足以担任教授职务。
既然芝大不聘任,史蒂格勒就转而到布朗大学任教,该校当时是由瑞史东(Henry Wriston)极为优秀的领导之下。史蒂格勒在该校和其老友史托兹(Merton P. Stoltz)度过一年的快乐时光,之后就前往哥伦比亚大学任教十年。
哥伦比亚大学任教十年
1947年,史蒂格勒转职到哥伦比亚大学,当时的他感到好像加入了一所真正的大学,但他觉得在哥大十年中,哥大并没有大进步。他到校不久,艾森豪(Dwight Eisenhower)就任哥大校长。史蒂格勒指出,安排艾森豪当哥大校长,事后证明对艾森豪本人和哥大都是不明智的。因为艾森豪对学术没兴趣,对军事较热衷,他将时间用于研读军事体系上,也为下一个事业生涯做准备,后来成为美国总统。
史蒂格勒并不认为校长和董事会是一个大规模大学改变的主因,他们是可以助长或阻碍改变,但主要的控制力量还是教授群。若教授们极想追求高水准,就能达成高水准;如果他们一点也不关心素质,就只会维持平庸水准。事实上,校长极少有“直接”权力。
史蒂格勒认为哥大是一间伟大的大学,而且拥有坚强领域的经济学教授群。史蒂格勒到哥大,主要是由伯恩斯(Arthur F. Burns)促成的,伯恩斯后来到华府当联邦准备理事会(Fed)主席,而且当得有声有色,之后又担任驻西德大使。伯恩斯的能力很强,个人魅力十足,在学术上自律极严。据说伯恩斯在哥大接受博士口试时,被问说若身为财政部长,在面对挤兑那样可怕的财政困境、银行资金不足,以及全面性的财政灾难时,该怎么办?伯恩斯回答说,他将会从哥大敦请一位年轻、聪明、红头发的经济学家(指的是提问的教授)来处理这些问题。这个回答虽惹毛了那位教授,但其他在场的口试委员却觉得非常有趣。伯恩斯担任联准会主席时表现优异,史蒂格勒的一位朋友就说,伯恩斯的表现就像是把一只手绑在身后,却仍能赢过华府的任何经济学家,史蒂格勒也很认同他朋友的评价。伯恩斯的口才非常好,对于很多人和很多课题都有新创观点。他讲话时故意豪放,跟写作时句斟字酌完全不同。据说很多国民经济研究中心(NBER)的职员,都曾因顺道去和伯恩斯聊了一下,因而错过吃晚餐。
在哥大,史蒂格勒还有一些杰出的同事。199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维克瑞(William Vickey, 1914~1996)就是其中一位,他在政府租税和公用事业定价两个层面,有丰富的开创性观念及应用,使人类对保险与信用市场、赋税制度、竞争条件,甚至公司内部组织等等的全面经济活动,都有较佳的理解,他在拍卖理论上也有卓越成就。除了维克瑞外,当时史蒂格勒的哥大同事还有专长国际贸易的纳克史(Ragnar Nurkse)、公共行政方面的夏普(Carl Shoup)、公共事业方面的波布莱特(James Bonbright)、经济统计方面的密耳斯(Frederick Mills)、经济史方面的古德里奇(Carter Goodrich),以及经济思想史方面的窦夫曼(Joseph Dorfman)。史蒂格勒自己教授的是经济理论、欧洲的经济思想史,以及产业组织。
回归芝加哥大学
在哥伦比亚大学任教到1958年,史蒂格勒就回到芝加哥大学经济学系服务,可说是回到他所归属的学园,因为在智识上,他无疑地长久以来就是它的一员。上文已提过,在1946年春天,史蒂格勒就有机会回芝大任教,但阴错阳差下被弗利曼取代了,这对史蒂格勒造成深重的打击。由之后他数度拒绝芝大延揽的事实可充分得知,史蒂格勒不是针对弗利曼,而是对芝大当局不谅解。
1958年史蒂格勒为何会答允回归芝大呢?因为那是他的好友瓦列斯当芝大商学院长所提出的邀请,而且该职位相当优渥。那就是渥尔葛林(Charles R. Walgreen)讲座教授,该职位的起源是这样的:1936年老渥尔葛林先生为其在芝大就学的侄女办休学,并且控告芝大教自由恋爱和共产主义之类的理论。这项消息被《芝加哥论坛报》(Chicago Tribune)炒热,伊利诺州的州议会就组成调查委员会调查。结果证明芝大清白,渥尔葛林先生为了表示歉意并相信芝大无辜,乃赠送五十万美元给芝大设立特别讲座。二十年后,史蒂格勒就是头一个获得该奖座殊荣者,年薪两万五千美元,在当时经济学界是非常耀人的数字。史蒂格勒同时兼教经济学系与商学院,他非常满意这样的安排,因为经济学系和商学院的教授都拥有不平凡的特质与知识。
史蒂格勒回归芝大之后,终其一生未再他就,和其他杰出同僚奠定“芝加哥学派”的鼎盛时代。他认为芝大是最好的大学,虽然到1992年时就一百年了,却奇迹似地持续年轻和热情。就是因为还有追求知识的浪漫承诺,才不太显现稚气,也或许因为如此,才会经常有重大的新知识出现。芝大的友爱气氛颇为浓厚,即使同事们的工作不太相关,仍然会分享彼此的问题,大家都仔细阅读论文初稿,且提出建设性批评,而作者也会同等回馈。有一位有名的经济学家告诉史蒂格勒说:“离开芝大以前,我从不知道教授也会寂寞。”而史蒂格勒表示感同身受,他认为芝大这种允诺研究的延续力是少有的,更可敬的是,芝大许许多多的教授群长期都如此,而且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种风气会自我强化。被这种学术气氛和程度吸引的学者,就是那些会加入芝大教授阵容的人。当史蒂格勒从哥大回到芝大时,芝大并不以年资替代研究成果,对史蒂格勒是有利的。
对于像芝大这样人文荟萃的地方,史蒂格勒觉得是不常见,甚至是反常的。他指出,伦敦经济学院掌控了1930年代的潮流,而麻省理工学院(MIT)的经济学系,在萨缪尔逊时代也在研究上有过同样的情况。史蒂格勒认为,好的沟通在伟大的大学是必须的,他相信极佳的沟通体系是芝大在1960年代后期,在其他多数大学频传暴动时,仍能维持校园安宁的主因。因为教授们团结支持学校开除颇多的野蛮年轻人,这些年轻人准备用暴力压抑言论自由和其他自由的传统价值,以达成他们强硬的要求。不过,史蒂格勒认为这些年轻人的罪恶比许多学者来的轻,那些学者一面批评高压手段,一面却公开同情学生把大学政治化的欲望。如果没有这些学者广泛的同情,学生运动将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而且不会在校园里留下政党意识。(待续)
责任编辑:朱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