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纪元3月9日讯】15岁的弟弟患了白血病,两个姐姐都能提供理想的骨髓源。
然而,15万元的手术费难倒了一个贫困农家。20岁的大姐写下“血书”,向全社会“借款”。鲜血是惟一的“担保人”。
天府早报报道,善款如潮而至,但最终未能及时凑够手术费。弟弟死了,但“血书”中的诺言仍要兑现。然而,一半捐款者坚决不让偿还,另一半捐款者根本就没有留下姓名和地址。
她终于想出了一个特别的还款计划。2000年7月2日,第一笔“还款”被寄往一个陌生的白血病患者……
为救弟弟两姐姐争献骨髓
今年20岁的王新丽,家住河南省项城市孙店镇祁桥村。父亲王桂良和母亲崔秀英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妹妹王春风和弟弟王春雷是一对双胞胎。1984年春风和春雷出生时,爷爷奶奶那个高兴劲儿:嗨,龙凤临门?两位老人琢磨了几天几夜,给这对“龙凤”分别起了小名:长长和蹦蹦。大家盼着两个小家伙健康活泼地快快长大。
但病魔毫无理由地降临到了蹦蹦的身上。
1999年4月,蹦蹦的身上突然起了很多小红点,数天不消。惊魂失魄的崔秀英立即带着儿子赶赴北京,因为丈夫王桂良在那里打工。
4月29日,北京医科大学宣武医院确诊:蹦蹦患的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俗称血癌。治疗这种病,惟一的方法是进行骨髓移植,手术费需要15万元以上。
对于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来说,15万元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到哪里去找这么多钱呢︳王桂良夫妇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这时候,王新丽正在实习,且距离中专毕业只有两个月了。得知消息,新丽立即赶回家中。新丽认为捐献骨髓会影响身体,于是就对妈妈说:“妈,妹妹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抽我的骨髓给弟弟吧?”妹妹长长抢着说:“妈,我不怕疼,让弟弟用我的骨髓吧?”
姐妹俩一边哭着,一边争着要献出自己的骨髓。妈妈也哭了:“孩子,别吵了,医生说抽谁的就抽谁的吧?”
崔秀英向亲戚借了几千元钱,带着两个女儿来到北京。验血结果很快出来了,两个姐姐与蹦蹦的骨髓配型都比较理想,其中与蹦蹦异卵双生的长长骨髓配型要更好一些。
因为化疗,蹦蹦满头浓密的黑发全部掉光了。新丽不忍去看那光秃秃的脑袋,专门给弟弟买了一顶红艳艳的帽子,含泪离开了北京。
蹦蹦拥有来自孪生姐姐的骨髓源,这在白血病患者中是十分幸运的。现代医学技术完全有可能挽救他的生命。然而,高昂的手术费用像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横在他的面前。并不富裕的亲友们纷纷伸出了援助之手,一笔笔借款到了崔秀英的手中。蹦蹦的不幸遭遇引起项城市父老乡亲的关注。在市政府有关领导的指示下,团市委向全市各级团组织和青少年发出倡议书,很快募积了近两万元。
令人感动的是,北京的项城籍打工仔们也伸出了热情的手。短短10天的时间,老乡们竟然送来了3万多元。
救弟心切好姐姐赴京打工
崔秀英的手上有了几万元钱,但仅够付手术费用的三分之一。
8月15日,蹦蹦的病再次复发,而且比前两次都要厉害。因为没有钱,父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骨髓移植的最佳时机一天天地错过。
蹦蹦又一次入院化疗。
崔秀英四处奔波筹钱。只要是能沾上边的亲戚朋友,她全都借遍了。回到老家,她变卖了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凄凉地瘫坐在门口:“蹦蹦,儿啊,爸妈没有用啊,怕救不了你了……”
新丽扶起母亲:“妈,我想出去打工……”
“打工︳你不是过几天就去上班吗︳”崔秀英打断女儿的话。女儿刚刚联系好本市一家效益不错的企业。
新丽紧咬嘴唇,很久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毕业后上班,每月就二三百元的工资,仅够自己生活,哪里有钱给弟弟治病︳还有,家里借下的几万元巨款啥时能够还清︳而外出打工,就意味着有种种意想不到的机会。要是能挣上大钱,就能为弟弟治病,就能替家里还债……
崔秀英说什么也不同意,但她所有的劝阻都是徒劳的。8月底,新丽背着简单的行囊,坐上了开往北京的汽车。
第二天,新丽在舅舅的带领下来到通州区Χ原通县?的一个建筑工地。
11月1日上午,新丽领到了第一个月的400元工资。她买了2斤苹果,于中午时分赶到弟弟的小屋。
妈妈又外出借钱去了。爸爸和蹦蹦呆坐在屋里。几天前,蹦蹦的病又一次复发,但父母手上只剩下最后几千元钱,连1万元的住院押金也交不起了,无奈只得从医院买些药回来给蹦蹦服用。从医院回来后,蹦蹦趁爸妈不备,偷偷服用了超剂量的药物。他要用这种方法把病魔赶走?结果出现了一系列的恶性反应:头晕头疼,呕吐不止,高烧不退……
“姐姐,我知道家里已经借了好多钱,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啊?”蹦蹦目光迷茫地说:“不治了吧,我想回家。我想爷爷奶奶,想长长姐姐……”
“别说傻话了,来,姐姐给你削苹果?”新丽赶忙岔开话题。
苹果削好了,新丽把它递到弟弟面前,“吃吧,姐姐专门给你买的。”
“蹦蹦自己啃不动。”坐在一旁的爸爸说。蹦蹦的下唇已经不能用力,近些天吃饭都靠爸爸喂。即使如此,食物还是常常从嘴里流漏出来。
新丽拿来勺子,一勺勺地喂弟弟吃苹果。看着弟弟艰难地咀嚼着,她的心像针扎一样疼。
“血书”求救好心人您在哪里
回到建筑工地,新丽整日心神不定:“弟弟的生命危在旦夕,父母已经走投无路了,自己的那点工资又顶什么用?所有能借钱的亲友都借过了,还能到哪里找钱呢︳”
1999年11月25日,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在阴暗低矮的宿舍里,新丽趴在床上,写下一封求救信。
敬爱的叔叔阿姨:
您好?
我叫王新丽,今年20岁,刚刚中专毕业,家住河南省项城市孙店镇祁桥村。我的父母都是农民。
今年4月,弟弟不幸患了白血病,医生说要做骨髓移植手术。尽管我的妹妹(也就是弟弟的孪生姐姐?可以提供配型理想的骨髓,但15万元的手术费彻底难住了我们这个贫困的家。父母借钱借遍了所有的亲友,好心的父老乡亲也捐了钱,但一直凑不够手术费。弟弟的生命危在旦夕?医生说,现在已经到了最后时机,再不移植就没有机会了?
敬爱的叔叔阿姨,请救救我可怜的弟弟吧?我不是白要您的钱,真的?我只是向您借钱。只要您愿意帮助,我会给你打一张欠条。我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可以担保我只能以良心向您保证:如果你在我们一家走头(投)无路的时候热心相助,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您?这钱,我一定会还您。将来,我和妹妹、弟弟挣了钱,共同来还您?请相信我,相信我们?我宁愿打工一辈子,直到还清为止?
此致敬礼
一个白血病少年的姐姐:王新丽
1999年11月25日
最后,她在信的末尾加了一行字:敬爱的叔叔阿姨,借您的钱,我一定还您。我什么也没有,只能用自己的鲜血签下自己的名字,向您作出保证:“我宁愿打工一辈子也要把您的钱还上?”
她含泪咬破右手食指,用鲜血在纸上再次签下自己的名字:王新丽。
正当她打算手持这封“血书”到北京街头向路人借款时,河南郑州一家报社的记者赶到了北京。本来,那位记者计划采访的主要对象原本是她的母亲,准备追踪她母亲的1万公里“借款”之路——王新丽的母亲曾辗转河北、青海等地借钱,曾在火车上向陌生人乞讨,曾向一家又一家新闻单位求助……
见到这封“血书”并了解到“血书”背后的故事之后,那位记者改变了采访计划,让王新丽成了报道的主角。
此时,蹦蹦刚刚住进北京304医院,靠化疗、放疗维持生命。这个不幸的孩子,不仅身体上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对死亡的恐惧更把他推向了精神崩溃的边缘。他一遍又一遍地对爸爸妈妈说:“不治了,我们回家吧?”然而,他的双眸里分明闪烁着一种光——那是对生命的深深依恋。
爱心集合八方善款飞项城
1999年12月7日,王新丽“血书”求救的故事见了报。报道牵动了全国读者的心,一笔又一笔善款飞抵河南项城,一声接一声安慰直达蹦蹦的家。
开封少林寺武僧后备队的一位人士寄来5000元;郑州市文化路52号的“杜军”汇来了1万元巨款,留言道:“让我也献出一份母亲的心吧?不用回信,因为地址和姓名都是假的。好好给孩子看病……”
新疆、内蒙古、福建、广东……全国20多个省市都有汇款和慰问信飞来。军人、学生、农民、打工仔、下岗职工、医生、僧人,还有白血病患者,全部都伸出了援助之手。
在河南项城,市长孟维忠读罢报道,亲自组织在全市范围内进行募捐。市政府带头捐款5000元,团市委6600元,孙店镇政府5000元,孙店镇中小学生捐款1.25万元……很快,项城人民的捐款就高达5.05万元。加上媒体报道之前团市委已经募捐的2万元,项城父老乡亲贡献的善款共有7万元人民币。
王桂良、崔秀英夫妇激动万分,一度绝望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再凑3万元,儿子就可以动手术了?
2000年1月,蹦蹦从北京304医院转入307医院。后者在骨髓移植方面居国内领先水平。王桂良夫妇焦急地盼望着补上最后3万元费用缺口,马上为儿子做手术。
就在这个时候,蹦蹦的病又一次复发,没几天又并发胰腺炎。高烧、昏迷,连续半个月不能进食、喝水,蹦蹦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仅仅20多天,就花掉3.9万元?医院已经最大限度地减免了多项费用。
5月2日,蹦蹦的大脑出现异常,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用左手与人交谈——右臂已经不能动弹。
5月9日晚上,蹦蹦浑身抽搐,呼吸困难,很快又昏迷了。从晚上9时到翌日凌晨6时,经过连续9个小时的抢救,蹦蹦总算苏醒过来,但此次复发导致了严重的颅脑出血。
治疗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况且欠医院的费用已达2.3万元,再也无钱治了。新丽把电话打到家里,崔秀英痛哭失声:“回来吧,马上回来?”儿子在北京住院一年,也被病痛整整折磨了一年。现在,她要让儿子回来,在家里度过最后的时光。
北京的项城老乡赶到医院,送来最后4000元钱。5月11日,王桂良以3000元的价钱租了一辆夏利车,经过900公里长途,于翌日凌晨到达项城市孙店镇祁桥村。在家门口哭了整整一夜的崔秀英冲到车前:“蹦蹦,蹦蹦?”蹦蹦睁着明亮的眼睛,嘴动了动,但说不出话来。
治疗已经无望,但还要尽一切力量挽留孩子的生命。当天,蹦蹦住进了市里的一家医院。
5月15日晚上9点30分,新丽和长长各把一袋200毫升的鲜血夹在腋下暖着。血液刚出血库,要暖热了再输进弟弟的血管里。
王桂良外出借钱去了,崔秀英坐在床前陪儿子说话。儿子不能应答,只能偶尔点头或笑一下。
“等筹够了钱,还到北京做手术?”欺骗即将离开人世的儿子,崔秀英万箭穿心。她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想给儿子带来最后一刻的信心和勇气。
突然,蹦蹦剧烈地喘着粗气。她惊慌地捧起儿子的脸:“蹦蹦?”
医生赶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抢救,蹦蹦已经停止了呼吸。时间是晚上9时45分。两个姐姐腋下的鲜血刚刚暖好。
兑现诺言有起点没有终点
血癌夺走的是蹦蹦的生命,留下的是一本厚厚的账单——
项城父老乡亲捐款:7万余元;
亲友借款:5万余元;
全国各地的“借款”:2.6万元;
欠北京307医院医疗费:2.3万元。
……
总计17万元,全部花尽?
5月20日,在弟弟死后的第五天,王新丽又接到甘肃省华池县元城乡的尚卫德先生寄来的200元钱。借钱是为了给弟弟治病,既然弟弟已去,也就没有了借钱的必要。王新丽将汇款单按原址退回,并回信告诉尚卫德先生:蹦蹦已经不治身亡。
在弟弟去世之前,家里每接到一笔汇款,新丽都要给对方回信,并附夹一张“借条”。但是寄出去的“借条”很快又退了回来,每一位好心人都表达了同样的感情:这钱是捐给蹦蹦治病的,不用偿还?
很大一部分汇款根本就没有留下姓名地址或者留下假名假地址,令王新丽连封回信都无法寄出。她急得想哭:我是用鲜血保证过的呀?自己只是向好心人借款,钱将来一定要还的。现在这些好心人连个地址都没留下,自己将来到哪里还钱︳此债不还,良心何安。
截至蹦蹦去世的那天,王新丽共收到“借款”46笔,其中一半以上没有留下姓名地址或没有留下真实姓名。
一个人对自己走投无路时得到的援助是最为刻骨铭心的。虽然弟弟已经离开人世,但这些,与鲜血作证的“借款”、“还款”计划无关。既然是“借款”,就一定要还?
2000年7月1日,王新丽在一本杂志上读到一篇报道:河南平顶山市19岁的学生赵海伟,已经被白血病折磨了1年多的时间。他的父亲是一名退休矿工,为了给儿子筹集治疗费,每天都拖着残腿到私人煤矿去做苦力。由于拿不出20万元的骨髓移植手术费,赵海伟至今仍躺在医院里,靠着化疗、放疗维持生命……
读完报道,王新丽突然想到了一个特别的“还款”计划:“钱从社会中来,那就还给社会?我要把46笔借款一点点还给社会,给那些身患重病而又无钱医治的可怜人……”
第二天上午,王新丽来到邮局,填写了一张汇款单:平顶山市新华区人民医院血液科Χ请转赵海伟?
汇款金额:20元。
虽然仅仅20元,但这是兑现一个“血染诺言”的方式,是“还款”计划的起点。
而且,对于王新丽而言,已经不仅仅是偿还“借款”的问题。一纸“血书”借来的46笔善款,虽然最终未能留住弟弟的生命,但却使王新丽对人生、对爱心的理解,从此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在2.6万元“借款”全部还给社会后,王新丽的“还款”计划仍会延续下去,没有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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