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4月9日訊】 今晨起來,透過幾淨的窗,看著後花園幾棵凋零的果樹和那綠茵草地上搖曳的鞦韆、粉色的小木屋,感覺時間都凝固了。凝固了的陽光、凝固了的微風、凝固了的日子、凝固了的心情。
這是我在英國的第六個冬天。今年伯明翰的一月,是我在英國渡過的最冷的一個冬天。
我輕輕地敲打了一下窗子,吹了一口哈氣,驚覺寒氣逼人!今天是我小女兒出生的第八天,摸著她可愛的小臉蛋,心裏不禁念叨——總算又熬過了一夜。每個深夜都不知道起了多少次,我都懷疑自己要得偏頭痛了。但是看著熟睡的小女兒,覺得這一些都是值得的。值得開心的是她出生於冬季,因為我喜歡銀裝素裹的冬天。冬天的旋律是舒緩的,卻又融入了幾多滄桑。只有冬天才會帶給人一半是冰水,一半是火焰。
窗外夜深露重……看著小女兒稚嫩、嬌柔的臉頰,讓我回想起小寶貝出生的那一晚。
凌晨一點多,妻子告訴我羊水破了,需要去醫院。我拿好準備好的日用品,左手抱著一歲多的大女兒,右手扶著妻子一步一步的挪向車子。由於間段的疼痛,讓妻子眉頭深深地緊鎖,不時的發出或輕或重的唉嘆聲。發動好車子,便向醫院出發了。寂靜的夜晚,一路上偶爾有車子穿行。這時的我非常緊張,害怕妻子忍受不住疼痛。想開快點兒,讓妻子快些去醫院生產,卻又擔心開的太快,馬路的顛簸會讓妻子的疼痛加劇。因為第一次生產的時候,我們叫了救護車,那時候不用想太多,醫生已經幫我們安排好一切。而這一次,妻子斬釘截鐵的說,不用麻煩醫院了,我們有車,不用怕。說起來輕鬆,可我的內心卻很緊張,這是一個小生命啊!於是我決定開慢一點,儘量保持平穩。
當我們到達醫院時,大門已經關閉,旁邊的一個側門只有在夜間才開啟。順著門,我們來到急診室,和醫生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於是便為我們安排好一切。最後選定了一個大的房間,值得一提的是,這裏生產的房間大多都是單間房。一張特大的可移動的床,旁邊放著醫療器械,在床的不遠處,放著一張嬰兒的推床。
在車上的時候,妻子告訴我,「一會兒到了醫院,你和女兒先回家。」當時我沒有回答。現在我也不會回答,這個時候妻子最需要我的支援。在這個國家裏,妻子沒有親人,我是她唯一的親人。而且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怎麼能離開她呢?就算是第二胎,我也不會走的。我默默地守護在妻子的身邊,撫摸著她的頭髮,安慰著說:「我要等你把孩子生出來我再走。大女兒就讓她委屈一晚上吧。」這個時候我能找誰呢?臨出門的時候,我找到樓下的朋友,但是他已經脫了衣服、準備要睡覺。我打消了這個念頭。人生在世,更多的苦難時刻都是只能靠自己闖過。記得當時大女兒出生的時候正好是七月份,炎熱的夏天,既要伺候月子,還要出去工作。一切的一切已經讓我變得十分堅強、敢於承擔和面對困難。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飛逝,妻子的疼痛也在不斷的劇增。從小聲的呻吟到大聲的喘氣,最後到淒慘的尖叫。我坐在妻子的左邊,緊緊地握著妻子的手,來傳遞愛的支持。在那一刻我才領悟到,丈夫的責任——在妻子最需要支援的時候,陪她走過來,一起經歷人生的轉折。
妻子艱難地呼吸著,不時地吸著氧氣。大女兒天真無邪地看著媽媽,卻不知道生命將是這樣誕生。我告訴她,你就要有一個妹妹了。她可愛地叫了兩聲:「妹妹,妹妹!」。由於妻子的叫喊聲越來越大,大女兒由原來的笑轉爲哭。我想是她感到害怕了吧。於是我決定帶著大女兒到外面的房間待一會。懷抱著大女兒,隨便地走了一會,喝了幾口水,還是有點擔心妻子,便返回到房間內。看著妻子幾乎昏厥過去,自己卻無能爲力。是誰讓她承受這一切?她也還是個孩子,而在這個只有24歲的青春年華中,卻經歷了人生的兩次生與死。自責已經沒有用了,無可奈何的我,只有寄希望於孩子快點出世,不要再折磨媽媽了。內心也不由自主地呼喊,老天,一切都讓我來承受吧。看著妻子咬著牙,拳頭緊握,頭髮凌亂,汗水已經浸透了她的衣服,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那一刻我流淚了——「對不起,媽媽!」那一刻,我想起了生我養我的母親!兒子是不孝的,因爲我不能在母親身邊陪伴其左右。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會想起母親。而且每當看到女兒快樂的樣子,我也會想起萬里之遙的母親。每次和母親通完電話後,我都在一個人偷偷地哭泣。
時間在奔跑,妻子已經歷時三個多小時候無休止的折磨了。終於在四點四十三分,小女兒出世了!伴隨著小傢伙響亮的哭聲,我們都如釋重負。我深深地吻了下妻子的額頭:「是個女兒,辛苦了!」看著妻子進了病房,心裏的石頭總算放下。十個月的等待,無怨無悔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回到家,我又想起了母親,也想起了曾經一個著名的婦產科醫生答記者問:「你認為一個母親生孩子大概需要承受多久的疼痛?八個小時?」醫生深沉地答道:「不!是十八年……」。思及此,淚水忍不住再次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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