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0月5日訊】將近到了人生的甲子之年,才為年輕時的一件事提筆寫下懺悔的文字,是太晚了點。《新約》說:「你改悔吧,天國近了。」既然天國近了,那麼,還是把它說出來吧。
不久前有事到本市西關一趟,走入一條街道,猛然間覺得有點印象。在一幢舊屋跟前,想起來了,那是埋藏在心底的一樁罪惡。
1968年5月,我在「軍訓團」辦公室發現了一封來信,是本市一間醫院的一位護士寫來的,信中反映我校林老師對她有非分之想這麼一些情況。本來,這頂多是個人間的恩怨,但是放到當時的環境中,就有不一樣的結局了,——我們每一個人,腦子裡都是滿滿的「階級鬥爭」。
林老師,我校的化學教師,五十多歲了,一人獨居,並無什麼「政歷」問題。
我們找到了林老師的鄰居——就是女護士的兄長調查,而他的鄰居把林老師的行蹤形容得鬼鬼祟祟,說他像要投毒害人的樣子。——他可是化學老師啊!階級鬥爭這根弦馬上就動起來了。
我派了兩個低年級的女同學跟蹤林老師,卻不料被他發現了……我們登時惱羞成怒。
事不宜遲,我們一行十多人火速行動,直撲林老師的居所。目的第一是找找「罪證」,第二是打打他的「氣焰」,第三呢,確實是想在他那裏弄點錢,因為搞教師的「外調」,缺乏交通費。
我們強力撬開了門鎖,翻箱倒櫃……可什麼也沒發現。
於是,發洩開始了:把他的衣服倒上墨水、砸爛了櫃子、書桌、在牆上寫上「打倒林**」……最後,拿走了一盞檯燈、一個圓規、牙膏……還有30元錢。
很難想像,林老師回家後見到滿屋凌亂會有什麼感覺,可是他不敢作聲——1968年5月,正是「清理階級隊伍」運動開始之時。
……
1968年年末,我們將要離校了,林老師小心奕奕對「校革委會」提出被抄家的問題,「校革委會」的一位教師代表問起了我,我態度很橫的拒絕回答。
1978年,我離開學校到工廠也有十年了,十年裡我也經歷了許多,思考了許多……一天,學校有人來到工廠,向我瞭解十年前的事情。——原來,當時「撥亂反正」,開始清理「文革」時的冤假錯案。
學校的來人說,林老師說你們打爛毀壞了他的東西,還拿走了500元……
我回答說,打爛毀壞林老師的家居是事實,不過,真的只拿了30元,沒有500元那麼多。30元全都用在「外調」的路費上,剩下的9元多我離校時親手上交學校財務了……我在書寫的材料上,第一次對林老師表達了歉意。
說實話,我在當時有點緊張,500元錢在60年代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呢,萬一林老師一口咬定,我怎麼辦呢?我不由得緊張起來。
我感受到了,林老師對此事的憤恨有多深。
後來此事沒了下文,不了了之。大概當時不少事情都這樣,「文革」的「冤假錯案」清理得過來嗎?
林老師很早就調離該學校,前年我曾經打聽過他的去向,沒人說得來。
在此,我對林老師表達悔意,實在對不起!
深深慚愧,為當初自己的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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