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國開放歐洲游,邁出國門走向歐洲之旅的人日益增多,法蘭西應是旅歐遊客的首選地。然而,在美食遍地的法國,卻有很多同胞在導遊的帶領下一次次地走進中餐館,吃一些酸辣湯、白菜炒肉片之類很不地道的中國菜;在老佛爺百貨公司轉了大半天,而來不及在咖啡館坐一坐……異域之行來之不易,除了人所周知的著名建築與景點,總還有些東西該讓人回味。美食應該算一種吧,尤其在法國。
視美食為生命
英國知名廣告人彼得·梅爾,在國際大公司任高級主管15年之後,全身而退,去法國南部普羅旺斯鄉村隱居。他所著的普羅旺斯三部曲,暢銷世界,風靡中國。書中寫到一位美食家,非常自豪地描述法國人培養味覺,是從嬰兒尚未出牙之前就開始了。寶寶營養奶糊的菜單上,就列有比目魚排、雞粥、金槍魚、牛羊肉、湯、蔬菜、水果等難以計數的滋味。而他5歲女兒就讀的鄉村小學,每週菜單都事先張貼在佈告欄中,以免和家裡菜重複。
梅爾筆下的美食家只是法國人中的一個鄉紳。大思想家狄德羅有句名言說,「沒有詩歌,沒有音樂,沒有藝術,沒有良心,沒有感情,沒有朋友,沒有書籍,我都可以活下去,但是作為文明人的我離不開美食。」作家大仲馬晚年以吃遍巴黎大小餐館為樂,邊吃邊寫,留下許多筆記心得,被許多大廚引為知音,他留下的封筆之作,就是《美食大辭典》。
法國人熱愛美食,以擁有美食傳統為榮。密特朗總統在巴黎召開西方七國首腦會議時,內務部曾將宴會菜單刊登於各大報章,讓民眾引以為豪。
普羅旺斯雜燴
法國菜按季節選擇新鮮的材料,精心烹製,造出汁多味腴,講究視覺、嗅覺、味覺乃至觸覺的藝術效果。因為地理位置和物產的區別,法國菜還有南北差異。比如在畜牧業發達的北方,菜餚多用奶、肉製品;南方果蔬菜旺盛,選材較時令化,重色彩。靠地中海的城市,則盛行海鮮餐。
最近我有機會去南部小鎮愛克司·安·普羅旺斯,那是印象派大師塞尚的故鄉。小鎮曾是普羅旺斯伯爵佔領地的都城,羅馬帝國時代有將軍來這裡治水,留下許多精美建築,至今還有街名為意大利,空氣中飄逸著比薩餅的香氣。相信意大利美食早已傳到了此地。
在法航飛機上吃到名為「普羅旺斯雜燴」,有番茄,辣椒,黑橄欖等好幾種蔬菜,用橄欖油燴出,保持著原料鮮艷的色彩。在普羅旺斯小鎮餐廳,陶餐具也比較粗拙,而不似瓷器那般細膩秀麗。嘗過「非常普羅旺斯」的油炸章魚圈,配洋蔥圈、土豆條、碎橄欖,加上廚師專配的調料,風味獨特。在那裡呆了兩天,把小鎮來回走了兩遍,再走一走集市,在熏衣草和鮮果蔬中觸摸日常生活的氣息,我體會到的普羅旺斯,是一種不事雕琢,順應四季風物的生活態度。遙想當年塞尚跑到巴黎,在喧囂時尚的都會不過幾年,又重返故鄉,大約與鄉鎮的自然生活和美食有很大關係吧。
海鮮與牛排
一般認為吃海鮮比較貴,其實不然。法國餐飲業層次很豐富,豐儉隨意在那裡不是一句空話。有次我與3位朋友一起走進一家古老的餐廳,牆上畫著伏爾泰、巴爾扎克等許多名人,我們準備奢侈一回,點了一個海鮮餐,還要了葡萄酒和啤酒。主菜是一個巨大的海鮮拼盤,放在高腳大玻璃花盤中,拼得十分漂亮。中間有一隻大花凍蟹,胃口小的人恐怕吃一隻蟹腳鉗就飽了。邊上圍著一大圈生蚝,還有很多新鮮的蝦、螺螄、扇貝,加上不限量的麵包、芝士,還有甜點,讓人酒足飯飽。一結賬,這頓美食的花費還不到人民幣600元。幾經觀察,即使單吃生蚝,在法國中等飯館,所花的價格甚至比國內還低。
還參加過一次海鮮自助餐派對,是在一個藝術展頒獎活動後舉行的。現場擺滿香檳和許多種小吃,鵝肝醬餅乾、三文魚三明治、各種芝士點心,但最受歡迎的是現剖生蚝。七八位廚工動作麻利,發牌似的將開口的生蚝送到大木盤上任人取用。同行中有位自稱30只生蚝也打不倒的朋友,還比不過他的身材苗條、衣著光鮮的法國女同事,她們吞起生蚝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最顯示廚藝實力的是經過烹飪的魚。在法國吃魚,我對濃郁的魚汁印象很深,有醬色的紅汁,奶色的白汁。曾在中部小城聖太田吃過一回配套魚餐,餐前小吃就是三文魚刺生,橘紅色的魚肉上鋪著醃製過的玫瑰花瓣,不用調料就已經去腥,盆子一角配有鵝肝醬。主菜魚是當地的一種魚,巴掌大的一條,用白汁烹製,蘸上芥末,竟比生鮮魚還嫩,入口即化。吃完那條魚,我還沒想出如何才能服侍出這樣的魚來。
牛排,也是法國菜的主打原料。原料因其所在部位不同,還有級別高低。我的美食水準尚未達到講究部位的程度,最多是吃個熱鬧,品些味道。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有法國硅谷之稱的羅·阿爾卑斯大區,一個微電子研究中心的小食堂裡。雖說是工作便餐,開胃酒、餐前小食,餐後甜食,一點不含糊。服務生仔細詢問每個人,「要幾分熟」?照例是等了大半小時才端上來,看著竟讓人不忍下手———漂亮的圍邊是鮮艷的洋蘭和香草,綠色的芥末在圓圓的牛排上劃出弧線,襯著一堆燴得很入味的山菌,一頭烤得噴香的大蒜,擺成一個實足的藝術品。主人告訴我,廚師是兩個犯了法的未成年人,在勞改服刑期間,讓他們學習烹飪手藝,以便在回歸社會後,以一技之長去謀生。沒想到這樣一頓美味,竟是學徒工的手藝!
嘈雜的老飯店
法國人喜歡坐在街邊喝咖啡、用餐,即使餐館內有座位,戶外座也比室內更受青睞。但巴黎市中心有家名為Bouil-lonChartier的飯店,沒有戶外座。那晚九點半,侍者剛把我們領進去不久,沉重的大木門就堅決地閉了。全巴黎也許唯有這家飯店一到十點就關門,可這是它1896年開張至今的老規矩了。
數百平方米的大廳就像火車站候車室,被幾長條火車座分割。每一個桌只有半張八仙台這麼點,座位背靠背,人貼人。我們三個將背包放在一個空椅上,侍者立刻示意把包放到頭頂的行李架上,以便給單身客落座。銅質行李架被衣物和包磨得锃亮。小小的長方桌上鋪著一張白報紙,不少食客在紙上寫寫畫畫。侍者結帳時,先將菜金一筆筆寫在紙上,然後撕下那寫數的一片去埋單。
餐廳的侍者全是年過半百的男性,黑馬甲套著白飯單裙,奔來奔去滿頭大汗。室內沒有空調,幾隻吊扇在高高的屋頂上有氣無力地轉著。菜單一張薄紙,品種也不多,豬鼻子、蝸牛、土豆、色拉、雞腿。正吃到一半,鄰桌客人與侍者吵起來,侍者拚命解釋、道歉,咕噥著說:「你要是真的不滿意,當然可以不付錢。」侍者拿了信用卡走開後,他們立刻開懷大笑。原來,與侍者爭吵也是在此地就餐的一大樂趣!
為記下這家餐廳,我收起了餐巾紙,不料還派上了用處。第二天上街閒逛,轉了半天後找不回原路,而這時我才想起沒帶旅館的卡片!情急之中,突然想起旅館附近的老飯店,包裡那張餐紙是回到原地的唯一憑據。如同落水者發現了救命草,趕緊掏出餐巾向一位男子詢問,他照餐紙上的電話打去問路,然後帶我去坐地鐵,我以為自己可以找到。他卻說那裡有幾個出口,擔心我再走錯。結果與我同行,把我帶到老飯店門前,才微笑而去。這段小插曲,使我對這家飯店難以忘懷,也讓我領略到法國人的熱情與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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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蘭西嘗試美味
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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