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5月26日訊】(新唐人熱點互動採訪報導) 聯結收看
主持人:各位觀眾大家好,歡迎您收看《熱點互動》節目,我是主持人林曉旭。今年是文革四十週年紀念,很多華人的精英人士聚集在紐約一起探討文革的歷史以及對文革進行反思。在這次節目裡我們請來著名的政論家胡平先生跟我們一起做一個分析。
胡平先生歡迎您來到節目中。胡平先生,那麼這次我們知道官方用各種手段壓制反思文革的想法,包括很多紀念會都取消掉了。您覺得為什麼到了四十週年更緊張,甚至比三十週年紀念的時候還要緊張呢?
胡平:這個和它自己統治的脆弱性和敏感是有相當大的關係。文革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是共產黨它的一個極大的傷疤,它現在都不敢面對,即便是按照官方的解釋,什麼「十年浩劫」,把帳都算到四人幫身上。人們依然要提出這麼一個問題:為什麼這種事情能在這種體制下發生?當中畢竟還是有基本上的因素。
所以由文革這個情況,無論做何種解讀,最後都要得出結論:應該進行政治制度的改革。因為連鄧小平也講,像文革這種事情在英美國家就不會發生,他都要這麼講。你想想看,另外一條就是說,文革也是官場現形記,使得大大小小的官員過去都道貌岸然的,有的一個真實的也好,是虛假的也好,一個革命歷史、光輝歷史。
而文革中間,這些東西都做為畫皮統統撕掉,就像索忍尼辛在談到斯大林1937年「大清洗」的時候就講過,他說:也得有這麼一個1937年,才能證明這個共產黨是多糟糕,這些老革命是多沒出息。
主持人:這陰暗面徹底曝露出來。
胡平:這些老布爾什維克都是這個樣子的,在自己被抓進去的頭一天還在毫不留情把他們同類草菅而得生。所以在整個斯大林「大清洗」過程中間,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不在於獨裁者斯大林的殘暴、狡猾,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這些老革命家那種窩囊、那種沒出息。
這點在回顧中國文革也是這個樣子,那些大大小小的幹部,在毛澤東的淫威之下,都不敢有任何反抗,所有共產黨黨員在過去那種批鬥中都很狼狽,他們其中能夠堅持他們原來的立場,能夠不出賣別人的微乎其微。
主持人:多數都被鬥死了。
胡平:對,都互相亂咬。所以這個歷史對它們是太不光彩的歷史。僅僅是這一點來說,也是讓它們對這個事件是急急忙忙想把這頁翻過去,把它封存起來。
另外,從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要對毛澤東做一種批判,對文革做一個全盤否定,因為這也是統治合法性的需要,因為和毛澤東不一樣了嘛!鄧小平是被毛澤東打倒的人物,如果毛澤東做壞事什麼都是對的,那你就是錯的了,所以他必須得對毛澤東有一個部分的否定。
主持人:共產黨本身經過十年浩劫也是屬於危機狀態,必須有一套新的東西能讓人民重新相信。
胡平:對,所以它就這麼一個情況。在最初還要對文革十年做一個結論,做一定程度上的否定,那麼越到後來面對文革對它來說就變得越艱難,所以這個是不難理解的。
這一點反過來倒提醒大家,文革這種災難是和這種制度緊密連繫在一起的。也說明文革這種災難和現在這個政權是緊密連繫在一起的。要是別人的事你怕什麼呀?那是它自己的事。現在依然是,不管是胡溫當年只是普普通通的學生,跟著喊口號的人,那依然和它們的命運和它們的整個中共政權是息息相關的。
主持人:所以很多人就會擔心,如果文革歷史沒有真正重現或是文革的反思沒有做好的話,這種歷史會重新發生。那很多人現在也看到,甚至很多人現在還非常崇拜毛主席,甚至我看電視採訪連上訪訪民簡陋的窩棚裡還擺個毛澤東像,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現象呢?
胡平:這個情況當然主要還是一個社會政治背景的原因。你想毛澤東、達大林和希特勒是二十世紀三個大暴君。但是在二次大戰之後的德國並沒有希特勒熱;在蘇共二十大之後的俄國也沒有達大林熱;在毛澤東去世三十年後的中國依然還有毛澤東熱,那本身說明中國的情況是比較特殊。
特殊的原因很簡單。那希特勒是被盟軍消滅的,納粹德國是被盟軍打垮的,希特勒戰敗自殺,然後盟軍佔領了德國。在蘇俄,赫魯曉夫在蘇共二次大戰就做報告否定達大林,然後把達大林的屍體從列寧紅場那兒遷出來,給燒掉,然後舉國上下對達大林的錯誤進行批判,這個政治大氣候就不一樣了。
而在中國,就是後來中共當時要對文革做結論,依然是對毛澤東採取所謂「三七開」,依然把他封為偉大領袖,毛澤東像現在還掛在天安門城樓,屍體還保留在天安門廣場中央。今天的中國和當年的德國、俄國相比,整個政治氣候太不一樣了。所以在中國就會有毛澤東熱,在那兒就不會有嘛!道理很簡單。
然後我們再具體分析中國的毛澤東熱是怎麼來的。第一,它是發生在六四之後。在六四之前,儘管當局依然用「三七開」的東西把毛澤東保護住,但是在民間也好,甚至在官方很多人也好,主要還是表達對毛的這種批判,這發生在六四之前。
後來據說在六四之後,首先把毛又捧出來的還不是中央,是老百姓,說是廣東什麼地方的公車汽車司機,把他的像掛在駕車室,認為毛能夠保佑我們的平安,據說哪兒出了車禍,就他們駕駛室掛了毛像的人就沒出事,別的車都死了人,車也爛了,就這麼來的。當然有沒有這個故事我們不知道,或者是一傳十、十傳百,傳出來的事情。
但這個時候人們把毛澤東的像掛出來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要掛毛澤東的像呢?就因為他們迷信毛澤東,就是命硬了。你想想這輩子出生入死,他的敵人死了多少?他的同志死了多少?他自家人又死了多少?而他老人家居然一直活著,壽終正寢死在自己床上,那這個命太大了嘛,對不對?他命大就能保祐別人啦,所以當然是從這兒想的呀!對不對?
主持人:或者是他需要找個東西能夠相信有超然的。
胡平:那不完全是這樣。你想想達大林也是,生前不可一世,但是死了後居然叫人家從棺材裡拖出來給燒掉了,這就沒有人崇拜了;而你毛澤東現在還在水晶棺材裡躺著。在有些迷信的人,他就信這個人厲害嘛,毛就厲害嘛!生前打敗天下無敵手,死後這麼多年,還享有這種地位,你別人誰能比的上?你剛說毛有很多壞事,你說這對他沒有影響力,那麼壞還這麼厲害,那不證明他更了不得嗎?
這個是很簡單的,這是很多民族包括中國在內的很多民間一些人的迷信,這種迷信的特點就是崇拜有力量的人。他們的崇拜和基督教崇拜上帝和別人崇拜宗教信仰是不一樣的,我們別的各種宗教信仰崇拜,他崇拜的是你善良的化身,你也是最有力量的,但同時你是善良的化身,是正義的化身。
而民間這種迷信它就純粹崇拜你是最有力量的,和你善不善良、正不正義一點關係也沒有。就像古代農民就要去拜龍王,在中國各個神話中,龍王是什麼形象?龍王經常亂發脾氣,脾氣壞的很,龍王絕不是個公正善良的人,但是龍王卻是强有力的,它掌握著水,水你是離不開的呀,它可以讓你有好日子過,它可以讓你乾死,可以讓你淹死。
所以他們覺得毛澤東生前能夠支配幾億人的命運,死後依然被大家所供拜著,那當然是個有力量的人物了。所以這些人對毛的崇拜其實就是沒有善惡之分,只是崇拜他是最有權力、最有力量,是就這一點而言的。所以你要消除這種崇拜你怎麼辦呢?除非哪一天我們結束共產黨專制了,把他老人家拿出來,這就不神化了。
這種對毛的崇拜純粹是對權力的崇拜,它和我們一般談的宗教或其他信仰不一樣的。其它各種宗教信仰崇拜當然都給予崇拜者具有無上的力量,但另外很多有道德含意的,他是善的、正義的化身。人們不怕你在世間多麼威風、不可一世,你死後下地獄;不管這個人活著的時候怎麼樣受欺負,但死後他會上天堂。上帝也好,神也好,大法也好,他是公正的。
而在這種崇拜下完全沒有公正概念,就說這人活著横,他死了也横,所以這完全是奴隸心理,很糟糕的。有些人固然沒有這種迷信,他也知道人死了就死了,沒有什麼超自然的力量,死後還能支配人的命運。但他同樣覺得毛是横的人、是厲害的人。
主持人:總要找個靠山出來吧。
胡平:因為他需要崇拜一個强者,而且他覺得拿毛澤東和別的民主國家領袖相比,那有什麼比的?民主國家領袖有什麼勁?當個總統誰都可以罵你。而毛澤東君臨天下,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誰都不能惹,所以比起來毛澤東當然更威風赫赫些了。
這種崇拜心讓毛澤東的很多壞事反而構成人們崇拜的一個理由,因為他就有崇拜的力量、無敵的力量,這種力量把自己的意志加給整個社會,加給整個歷史。而你說起來確實我們每一個人都有這種衝動,希望這輩子能夠給歷史、給社會留下自己的印記。那你拿這個標準來看,毛澤東是最第一名的。
主持人:不管是好是壞,他都留下印記了。
胡平:他留下最深的,別人留下是最淺的。所以中國古人講,大丈夫生於世不能留芳百世,亦當遺臭萬年。所以它這觀念就說明…
主持人:把是非觀念抛開了。
胡平:重要的是我得在世上留下我的痕跡,留下一點聲音也好。就這一點來說,作為一個專制國家的專制領袖,他能給世界留下的印象當然比民主國家的總統深多了。
主持人:但經過這個教訓以後,就非常慘痛了。
胡平:民主國家總統頂多當個八年,然後國會也管,輿論、新聞一大堆管著你,能做的很有限。哪像毛澤東那樣說一不二。
但問題在於這種崇拜,它另外的意義很簡單,它造成必然後果就是一個人君臨天下,其他人都是奴隸,你一個人成了歷史人物,把你的印記、你的思想、你的意志在歷史上留下深刻的痕跡,代價是什麼呢?我們七、八億人全都白活,我們都不能實現我們的意志。
主持人:而且中國也是非自然死亡的有八千萬人。
胡平:不要說死的人,其他人都不能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都不能有自己獨立的思想,七億人只能有一個大腦,而我們就是那七億人哪!我們知道毛澤東作為一個歷史偉人的成功是把我們全部否定掉為代價,那我們怎麼會崇拜你?
現在這幫年輕人沒經歷這個事兒,他光看到那個形象多麼高大,他就沒想,我崇拜這種專制者是很可笑的,為什麼可笑呢?你崇拜專制的時候,你無非就是把自己也想像成是專制的,或者想像自己是專制最受寵用的人,你就忘了你要生在專制者之下,你很可能是他的犧牲品,絕大多人會為犧牲品,你如果成為它的犧牲品,你還崇拜他嗎?
像我們這一代人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我還算好點的,那些紅衛兵都對毛澤東崇拜的五體投地。為什麼我們這代會反對毛澤東呢?就發現我們崇拜了半天,到頭我們都成了零了,我們什麼都不是。幸好毛澤東76年死了,他要再活十年、二十年,那我們今天開研討會的這些人都見不著了,都廢掉了,就算人活著都廢掉了,哪有念書啊,都沒有了,年紀都過了嘛!
所以你一個人的成功是以千百萬人、億萬人他們的生命變的毫無意義為代價。所以我們是受害者,我們為什麼還要崇拜你?你讓我們全白活,讓我們一輩子不能實現自己的意志。我們為什麼說民主國家好?固然在民主政治之下,沒有一個人能把自己意志毫不限制的强加給社會,它給每人都提供機會,我們都能表演的。
一個台子大家都當官的,就你一個人唱,你看那個唱的人當然得意啊!但你想到底下人不是白活了,全當聽眾了嗎?民主社會每個人都可以唱,沒有一個人能唱的這麼自在。你唱別人打岔,別人唱別人的,看你的、聽你的,你又聽別人唱去了。
所以在民主社會裡,再有那麼大的能耐,你也不可能在歷史上留下那麼大的印記,但是它好就好在它使每個人都有登台表演的機會。
主持人:感謝您收看這一期的《熱點互動》節目,我們下一期節目再見。
(據新唐人電視台《熱點互動》節目錄音整理 2006/5/26 8:58 AM)(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