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兩天在家。想到明年要裝修的房子,要做的投資,男友今年要動的手術,頓覺頭昏腦脹,只覺得無邊的花花鈔票向我飛來,伸手一抓全無蹤影。真是錢到用時方恨少。於是痛下決心,以後週日的兩餐都要在家裡吃。鈔票自己省下總比貢獻給飯店來的值。
星期六。
匆忙結束了美院展覽和百安居的行程,taxi回家的途中停在菜場,買了黃瓜,餛飩皮,冬筍,肉餡,萵苣,胡蘿蔔,藕。回家清湯洗手,將各色紅綠相間的材料撥皮削片,碼在一側。萵苣切的極薄,一片片半透明的偎在透明盒裡。藕片也是切的薄,這樣吃在口裡才會脆嫩。想當年,就是因為貪戀杭州的蜜汁藕和豆腐乾,才會一路從北方遊蕩至此,最後停留。抵杭兩年,從原來的極度想辣,到現在做菜鹽也少來,味精也少,似乎越發覺得新鮮的真味才是廚房的真諦。乾淨的蔬果烹飪出本色,放在合適的盤子中,遠遠飄來自然的香氣,便會覺得油煙散進,清新自然,做菜於我,已經是一份藝術,一份珍愛的休息方式。橘紅的胡蘿蔔切成長片,切成圓片。一根蘿蔔,兩種切法,配成兩道菜,一道紅碧相間,一道白藕紅蓮。自然的色彩最是微妙,仔細看,哪朵花的顏色不是天衣無縫呢?黃瓜去了皮,細細的剁碎,淺綠的一堆鋪做裙底;冬筍剁細,白白的一片片,如飛雪灑在綠茵上,最後加上間接的紅色肉沫,加上一點醬油,兩點鹽,慢慢的攪勻,看原本分明的色彩相互融合滲透,最後化為混沌的一團。混沌的一團就成了餛飩。
起鍋。氣勢壯壯,擺好架勢,放大火,看熊熊的火焰和叮噹作響的聲音為自己奏起開幕的樂章。燒熱一鍋水,加入少許鹽,傾城藕片先入鍋,洗個溫泉澡,水開,復倒入冰水中,一冷一熱,芬蘭桑拿,激起滿身的毛孔,換了藕片卻是依然保持鬆脆不變。油已入鍋,紅粉佳人,又再等待什麼?紅蓮盛開,白雲相伴,最後加上點點綠意。西湖的美景也可移盤入室了吧。
胡蘿蔔入鍋,萵苣後放,稍稍蓋蓋燜一分鐘,讓綠的萵苣鑲上一道金邊,清脆的苦澀中捎帶微微的焦意,思甜不忘憶苦,莫為新人忘舊人。
最後的一切,紅蓮也敗,焦苦也嘗,一切變塵歸塵,土歸土,化為一碗餛飩吧。莫忘記,原湯化原食。
星期日。
男友父親來杭,邀至小家,居室簡陋,更要在飲食上吃的服帖。於是抖擻精神,跑了兩個菜場,一個超市,采全七七八八的用料。
共有,牛裡脊一份,香芹一把,蘿蔔半個,排骨一堆,四季豆一斤,豆腐一塊,香菜,胡蘿蔔,小蔥,紅辣椒配菜若干。
排骨分作兩堆,一堆燒湯,一堆椒鹽。發現最近很喜歡一物兩做。先是上個星期做了排骨湯和糖醋小排,這個星期又換做椒鹽的。總之有湯有油水,吃的肚腸滿意。
牛肉切絲,放起黃酒,澱粉,醬油,一點油醃起來。蔬菜切絲切絲,通通變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片片水靈的顏色。蔥綠,豆綠,香綠,芹綠,蒜白,蘿紅,蘿白,辣紅。都是好聽的字眼。
取了鍋,老樣子沾沾自喜一番後,下油,燒熱,放牛肉劃開,變色後撈出,然後依次是辣紅加芹綠。翻炒過後,加入肉粉,然後雪白的鹽調味,一盤跳躍的顏色出鍋了。
豆腐切成方塊,灑上生粉,抹上調過的餡料,放到平底鍋裡煎出漂亮的虎皮花紋。最後再澆上個醬香濃郁的芡汁,選一個姿態婀娜的香菜讓她獨享整個舞台。
豆綠和蘿紅刷的一聲進了鍋,在鍋蓋下歡喜的乒乓幾聲,又刷的飛入碗盤中。艷色不變。
最後的重頭排骨,被小心謹慎的裹了個全白,原來的粘啊,肉啊,都被埋藏在皚皚白下。真是一片乾淨。放入金黃的油中,翻來滾去,原來受得了煎熬,才能成就金光閃閃的佛祖。鋪上香綠的墊子,雖然沒有菩提樹下,但也可為五臟廟說上一番經書。
四個菜,一個湯,加上溫馨。不是一個美好的家嗎? 【中國食療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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