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4月13日訊】凡事總得尋根溯源。從史料來看,中國本沒有“民主”的概念,它純是帕來品,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西方輸入的政治思想理念。中國古已有之的是“民本”——國家是君主的,但老百姓是社稷之根本。這道理不難解釋,若不是“黔首”們在底下墊著托著,君王高高在上的寶座恐怕也是不會穩當的。
民本之說始自於孟子,他說的“民貴君輕”,在那個時代非常之了不起,其忤逆之罪足夠五馬分屍的了。只因處於一個戰國紛爭的大背影下,君王們雖專而不制,且都延攬人才,故其方能遍遊列國而暢其言。到得秦時天下一統,情況就大不同了:專制既立,律法嚴苛,竟以腹謗之罪坑殺儒生數百。孟子此經典之語也就無人敢提及了。於是,“民本”這一帶有政治色彩的用語,也就變成了實用的,更適合於封建社會的“農本”——以務農為根本——中國從此進入了漫漫的小農經濟的長夜。
盡管如此,“民本”的理念並沒有從人們思想中被鏟除,在社會的各個時期,它都會有所凸現,並與儒家的學說理論巧妙地結合了起來。這主要表現于士大夫階層中具有憂患意識的知識分子。如唐朝的魏征就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喻,形象地道出了民心與民力之不可以忽視。他是從正反作用的兩重性來論證“以民為本”的。明清的顧炎武、黃宗羲等學者在這方面都有獨到的論述。如黃認為“臣”之“出仕”,“為天下”,非為君也;“為萬民,非為一姓也”。
說到這裏,我們不妨再深入一層:“民本”思想能夠發展成為“民主”的理念嗎?我以為,這不能一概而論,要作具體的分析才行。在西方社會,突破了中世紀神權與王權的禁錮,歐洲文藝復興運動發難於前,盧梭和伏爾泰的人文主義理念標榜於後,與中國的民本思想有其一致性(尊民、重民、愛民),但也有不同之處(西方強調個人與個性的自由發展,中國的“民本”則是泛指,對個人與個性比較漠視。)西方社會並不像中國那樣因循反復,故步自封:英國的憲章運動,爾後的君主立憲及議會選舉制,大大削弱了王權專制,為過渡到民主制度奠定了基礎。法國資產階級大革命口號:“自由平等博愛”則吹響了“與生俱來權利”的號角。之後更有“人權宣言”、“獨立宣言”等等。請看,正是在一次次時代的激蕩沖擊下,專制基礎一點點侵蝕坍塌,而民主理念及其制度則浸滲人心,一點點砌造和完善了起來。所以,以上提出的問題在西方社會來說,答案是肯定的。這是因為,西方社會的演變方式與中國迥然不同,它的運行雖有起伏,但卻是推浪式地漸進,其成效明顯可見。
而中國則不然。中國缺乏西方社會那樣廣泛的思潮和啟蒙運動(此種思潮不只由上而下,它也自下而上。)是的,半個世紀以來,中國也曾有過各種所謂的“運動”,但那是官方操控下煽起了的“群眾鬥爭”。千百萬民眾被當作整人鬥人的工具使用,以其震耳口號與洶洶聲勢,批鬥膽敢“亂說亂動”的知識分子和一切不滿於“黨天下”的人。中國也曾有過所謂的“狂潮”,最典型的,便是文革時期的“領袖崇拜”,這是一種與西方普遍的民主訴求截然不同,只有緊跟沒有思考,全然臣服于專制暴君的效忠大檢閱。
中國社會對民主政治的追求,其歷程之艱難與反復,在世界而言,可說是相當罕見:清末之康梁變法,改良舊制,但旋即有戊戌政變,譚嗣同等人被棄市;辛亥革命“推翻韃虜,建立民國”,恰予袁世凱、張勛以竊國之機;”五四”愛國民主運動興起,正值軍閥割據,混戰連連;蔣介石好不容易得以平定統一,又陷足於內戰及抗日;抗日勝利,民主建國有望,而國共內戰再爆,生靈塗炭;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民主政治重露春色,卻有誰能料到,在“革命”名義下專制主義的再度復辟?!
歷史業已證明,中國的民主進程不可能一帆風順。這是因為中國的古老——它積習太重太深,對一切新事物有著先天的排異性能;也因為幾千年壓抑下形成的奴性意識浸入骨髓——是一塊最適宜於專制主義生根固本的土壤;還因為,西方民主之風雖漸已東吹,但輕拂飄忽,其勢其力尚不足以與倒春寒的料峭峻厲相匹敵。然而,這一切也預示了:雖然曲折艱難,行也姍姍,但中國的“民主”必然會在經歷了不同的階段後,到達那個人們翹首以望——那個意味著偉大轉折的臨界點。
2005年4月10日星期日
--轉載自《議報》第193期(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