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6月21日訊】小金到丹巴的不過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我們卻走了四個多小時。沿途亦是美景處處,風景種種。許多不知名的小溪流(看形勢該是大渡河的支流),透明的碧綠或緩或急的流淌。偶爾在岸邊的小坡上有些方正的民房,樸實無華。
不想來到距丹巴縣城8km的地方卻遇上了堵車,原來前面路塌方。我下車跑到路右邊的山坡上,坐在高高的石頭上,正是半月時分,月色極好,映著稀疏清朗的星星。想起雲南白水台之夜,滿天的大星星似乎要掉下來似的,那是個無月的夜晚。今晚的月色,又因海拔和環境之故,星空少了那份安詳的靜謐。
前方沒有一點動靜,還不知何時才能通行。隊長決定步行前往丹巴,這正合了大家的心意,在這枯等與其不如在美妙的月色中漫步。每人頭上一個小頭燈,昏黃的燈光溫馨而動人,引得過往行人側目而視,大家興緻高漲地邊走邊歌。然而沒過多久車就通了,大家似乎挺不情願地上了車。堵車路段看到不少丹巴交警,還有警車,在極力疏通混亂的交通局面。有個略胖的警察叔叔經過我們時,看著我們的隊伍,咧嘴大笑。我對他頓生好感!
如此一來九點半才到達丹巴。卻無處容身,誰也沒有料到丹巴湧來這麼多人。正好碰上一支自駕車隊,50多輛呢!原來唐師傅幫我們預定的酒店也是大通舖,沒有定下。結果呢,連大通舖也沒有了。
大家下車去打探情況,只見他們站在鑫茂酒店門口圍著交警商量著甚麼。丹巴還算繁榮,一如其它小城一樣燈紅酒綠。原來今天丹巴遊客大增,所有的酒店客棧均已客滿。為了維持旅遊城市的良好形象,就連警察局長也出來巡邏了。很多無處留身的遊客,都已得到妥善安排。他們熱心的為我們聯繫旅店,終於在一番交涉之後,把我們安排進河邊的「鑫源旅店」。那兒的舖位只夠男士們睡,女士全到老闆娘家搭舖。
這樣一折騰已經是快11點了,不料又無處可吃飯,看那些燈火輝煌的酒店都是人聲鼎沸,高朋滿座。還是虧警察叔叔讓我們吃上了可口的晚餐。
忘了那個飯店名字,太困乏了,吃了啥也沒印象。只記得有盤涼拌魚腥草,細長乳白的小草根,倒是很可愛。據說當地人非常喜愛,當作家常小菜。而我和詩詩吃起來卻覺怎麼有股腳臭的味道?素炒土豆絲不錯,魚片湯也不錯。不過每道菜份量都少的可憐,只夠兩個人吃,一問老闆,老闆居然馬上說:「實在對不起,今天師傅太累了,有點糊塗了。」然後就吩咐每份菜都重新上一份。哇,真爽!其實大家都困了就不要他再補菜了,只要那片誠意我們感受到了,又怎會在乎這些損失呢?
有個小妹應是老闆的女兒,不過十五、六歲光景,很純真的笑,一笑起來,兩個大酒窩特別動人。詩詩眼尖問道:「你那個酒窩怎麼長得那麼高啊?」「以前跌倒留下的疤,好了就這樣了,要是這邊也跌一下,就一對了。」小女孩還很風趣呢!
回到客棧,等大家一一排隊用那小小的浴室洗澡完畢已是凌晨一點多了。那水小還罷,非常的燙,老式熱水器無法調節水溫,3元/人。大家也不抱怨,有的洗澡就很滿足了。
第二天一早陽光明媚地灑在「千碉之國」豐腴富饒的土地上,我們驅車前往著名的梭坡古碉群。
丹巴是巴顏喀拉山脈和邛崍山脈匯聚的地方,犛牛河和大小金川河的發源地,被譽為「巖巔上的城」。車子沿著大渡河一路前行,觸目所及海子星羅棋布,山腰林木蔥蔥,藏寨民居散落在山間。傳說以前嘉絨藏區,凡有男孩的家庭必須修一座碉樓,此風延續下來,逐漸形成了「千碉之國」。事實是古時藏民為了保護村寨不受侵犯,對付部落之間的戰爭才不斷的修建碉樓,逐漸形成古雕群。丹巴的古碉均為石木結構建築,據考證現存的古碉最早建於漢代,最遲乃清乾隆皇帝平定大小金川時所建。可以說每一棟碉樓都是一部充滿辛酸血淚和滄桑的歷史故事。然而還可以看見不少新式碉樓夾雜其間,色彩艷麗,造型新穎,卻無法吸引遊人的心魂。
要到對面的碉樓裡,必須穿過那座鐵索橋,據稱大渡河上共有十六條長達一百多碼的粗大鐵索橫跨在河上,當時紅軍長征強渡大渡河是一件非常艱苦的挑戰。鐵索上面舖了厚木板做橋面,幾個人走在上面就搖晃的厲害,望著下面洶湧的河水不禁有點心驚膽戰的。大部份人坐上了小麵包車,我們沒擠上車只好步行。步行實在不錯,沿著大渡河緩緩慢行,感受她那博大的胸懷和安詳的笑容,金色的陽光沐浴在高山、峽谷、河床還有我們的身上。美中不足的是這條上坡的土路佈滿灰沙,金砂混雜其間,峽谷的風又大,一吹就揚起漫天的塵土,迷糊了眼,實在不是個好滋味。
我站在大渡河高高的岸上,兩岸青山對峙開,林木蔥鬱,一棟棟童話般的小屋錯落其間,高聳的古碉樓無語向天,從容不迫的河水呈現一種灰黃的滄桑,奔向那遙遠的天盡頭。在那兒有美麗溫柔的青衣江等著他,在兩水交匯處的二娥山(綏山)有個叫沙灣的小鎮,那就是郭沫若的故鄉。所以當地人又稱大渡河為沫水,青衣江為若水。
「幫我給我的母親河留個影吧!」我對他說。「大渡河!」我喃喃道,行前受愚人兄一番傳神的描繪,又因和自己名字相關,所以一見到她,感覺特別的親切。
進了一戶當地人家(15元/人)。通過幽暗的石階來到一個平台上,平台周圍開滿了鮮花,一條長石塊上擺滿了待客的食品:蘋果,梨,新鮮的核桃,鮮美異常的無花果。這兒東西是任你吃的,主人不斷的添加,似乎他的家是個永不空的聚寶盆。迎風而立,視野開闊極了,寨子大都修建在向陽的較為平坦的坡樑上,幾十戶甚至上百戶人家組成一個寨子。依著起伏的山勢迤邐而去,高低錯落,傍著青山綠水,映著遠處皚皚的雪峰,好一幅田園牧歌式的鄉村畫卷。
民居一般為3~5層的碉樓式,但現在一般都是3層,底層為圈養牲畜的地方,第二層為居室,第三層為經堂及角樓(碉樓)。二、三樓分別有天井和露天大陽台,外牆多以白、赭、黑圈塗成條紋,繪有日月星辰和宗教圖案,充滿了濃郁的異域風情。有的藏居樓頂四角有四座小塔,那是權利和財富的象徵。
古碉形式多樣,以四角碉最為普遍,多達13角,高度從20餘米到60米不等。我們所見的大都是四角碉,均為亂石所砌,暗赭色光滑的牆體,角如刀刃,像巨大的梯形柱子直插天宇。偶爾可見幾座六角碉樓,氣度更是不凡。古碉內隔成很多樓層,每層皆有小巧隱秘的望射擊孔。這戶人家對面的碉樓很是雄偉氣魄,有的遊伴去爬那碉樓。因我身體不適,沒能親自感受那登高望遠的思古之幽情。搭在角落的木梯子是由園木鑿成幾個槽而就的,由此爬上到更高一層的平台,這兒風很大,天地變得更為寬闊。
如此沉迷其間,不覺已到晌午,我們要離開了,去甲居藏民家吃午餐。走吧,走吧,總有再相逢的時候。
車子一直往上曲裡拐彎的慢行,遠看去,翡翠般的青草綠樹之中,沉甸甸的田地和隱在密林深處的寨房,伴著時有時無的潺潺溪流,流動著山之性靈。
下車穿過掛滿果實的果樹,落了一地,無人管它,自生自滅。來到高高山坡上我們拜訪的主人家(10元/人),主人拉爾布為一個壯實黝黑的藏人。一進屋辣椒撲鼻的香氣就使我們打了個爽爽的噴嚏!原來他的妻女正在一樓的廚房忙碌著午餐。我一進屋就快樂的要跳起來了,好美的家!屋中間有天井,陽光從那兒射進來,掛在牆角的一溜銅製杓子被歲月磨成一種暗光,有種古樸的美,非常合我心意。據小女孩說這是用來舀茶的,很想買一個帶回去,可惜太大了,忍心割愛。這兒水很珍貴,家裏沒有自來水,都要到挺遠的地方提回來的。
爬過幽暗的木樓梯,眼前一亮,好大的一個露天陽台,旁邊廂房的屋簷下掛滿了紅艷艷的辣椒串。四周的矮石牆上擺滿了金燦燦的老玉米,還有大簸箕上曬著黃豆。正是中午,陽光烈烈的照著,照得人暖洋洋的。樓梯邊的房間是招待客人的場所,只見中間一溜矮几上擺滿了各色水果和點心。兩邊靠牆各有三張藏式床相連,兩邊有扶手,背後有靠背,極像徽州一帶的美人靠,均描金彩繪,騰龍祥雲,牆上大朵大朵的花兒襯著琵琶葉,顏色極為張揚富麗。最裡的牆疊滿了老式木箱,裝著塵封的陳年舊事。而外牆色彩更是瑰麗神秘,方形,長形拼鑲成的框子裡塗滿黃、綠、朱紅、白的顏色,像極七彩的積木搭起的碉堡。有的牆是用圓木一條條壘起,漆成暗紅色。
主人手持一壺青稞酒,一一敬遠道而來的貴客。我們也都豪爽的一乾而盡。這是藏人禮節,越是豪爽,主人越是高興!我就倚在背靠上享受著美食佳釀,屋內光線昏暗,屋外陽光媚人眼,我慵懶極了,一度懷疑自己是古時深藏在閨中的怨婦,日日期盼遠行的郎君歸來……
不一會兒就吃午餐了。哇!好豐盛!雖然品種不是很多,但是份量足足的,足見主人的誠意!不過大都是辣椒唱主角,辣椒燒茄子,回鍋肉,臘肉,土豆絲,形似大水餃的菜包子,煎得黃黃的,皮很硬實,裡面是鹹菜,有點鹹膩。可惜又是夾生的飯。
好了酒足飯飽,大家極力邀請主人唱首歌。女主人穿著家常衣服,頭髮有點亂,兩手侷促的放在身前。怎麼讓我回到瀘沽湖那夜,在廚房不停操勞的主婦突然被熱情的客人拉到眾人面前,讓她唱歌。一樣破舊邋遢的衣著,蓬亂的頭髮,一樣被歲月早早崔老的卻不失靦腆的臉龐。可是她們一放聲高歌,天地頓時黯淡無光,那麼空遠嘹亮的歌聲傾訴著她們深埋在心底的渴望和夢想。潔白的牙齒,醉人的表情,眼前晃動著怎樣一幅美麗動人的臉。大家情不自禁的打著拍子跟著唱:
「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
是誰留下千年的祈盼
難道說還有無言的歌
還是那久久不能忘懷的眷戀
哦
我看見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連
呀啦索
那可是青藏高原?
……」
接下來大家就到樓上休憩活動了。穿民族服裝照相我不反對,但也沒有那個渴望,靜靜的看大家鬧著,豈不是更有趣嗎?不料蕭山一個勁說我長得極像藏族女孩,非要我穿給大家瞧瞧。我就磨蹭著說先欣賞大家的吧。小馬原是四川人,穿起艷麗的服裝,帶上特色的透冠,銀飾舞起長袖真是美極了。大家唱歌為她伴奏,好不快樂。飛哥長得矮胖壯實,穿起喇嘛的衣服,活脫一個喇嘛,女士們都爭著與他合影留念,弄得他笑都輕飄飄了。Lily和誇父聯手跳起了不倫不類的舞蹈,兩個又都是極活躍的可人兒,各種姿態,表情害的大家直嚷「絕了!絕了!」真真笑破肚皮。很多人都順著梯子爬上頂樓,這兒風俗是女人不能上去的,可能因為旅遊發展的原因,所有的藏人都允許女遊客登樓了,藏女還是不會上去的。
歡樂時光總是一閃而過。已是四點了,我們要去看藏族歌舞表演,真是難捨。如果夜晚能入住藏族人家,不但能更深感受那份濃郁的民族風情,而且食宿也比酒店客棧便宜的多。可惜我們擔心旅遊旺季無處投宿,已經包下了昨夜的客棧。平均60元/人,真是貴。也無奈。
穿過村落裡,隨處可見奶牛,家狗悠閒的曬著太陽,見了人也是那麼安靜。我們邊走邊不忘採些水果,兜在帽子裡,恍如兜著一生的快樂,連笑都是那樣的美滿純真。
歌舞在一個比較空曠的場地上進行著(5元/人)。因是白天少了那份激情和浪漫,比起瀘沽湖裡格島上的篝火晚會就差多了。觀賞的遊客卻不少。有對姊妹花長得水靈極了,我就是為她們修得過細的眉毛暗歎可惜。大家都爭著與她們合影,她們提著一筐梨子,甜甜的笑,許是笑久了,表情略為僵硬。小馬、翠翠和Lily都加入和跳舞的人群,跳得不亦樂乎。我們幾個就滿場跑來跑去,想多留下這青藏高原上充滿雪域風情的記憶,帶回到都市水泥森林回味?
回到旅店,去接待室要開水,不想被老闆娘留下談天,正好她有親戚來,她們都穿著節日地盛裝,對於長年閉守家中的她們出門一次都是重大的節日吧。她們好奇地問了我好多話,諸如從哪裏來,多大拉,中午吃了甚麼等。因語言不太通順,互相聽不懂,逗得她們一個勁「嗤嗤」的笑,我也是傻傻的笑。懂不懂有啥關係呢。臨走老闆娘送我三個大大的紅萍果,我說太多了,只要兩個。她說這兒送東西要送三個的。後來得知她已三十了,單身。這在藏族是很罕見的,她說她要在她愛的人。我望著她被歲月侵蝕的臉,曾經美麗的臉,心裏為她祝福。
那個夜晚,我躺在旅館呆望著灰白的天花板,風從窗縫呼呼灌進來,歌聲有一次想起:
「是誰日夜遙望著藍天
是誰渴望永久的夢幻
難道說還有讚美的歌
還是那彷彿不能改變的莊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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