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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年的四月十九日,一個永遠難忘的日子。
我雖然此時身在伊拉克巴格達附近,置身於幾萬美軍將士之中,過著與古代戰場無異的生活,但是八九年春夏之交的四月十九日,我是終生難忘的。在寫完「又憶八九年四月十五日」一文後,我就構思要把八九年幾件親身經歷的大事回憶記錄下來,包括六三、六四,雖然過去我也零星回憶過。
今天這裡下了一場小雨,雨水雖不多,但也下得沙土濕,略有泥巴狀。沙漠裡下了雨,這是我們頭一次經歷。我們雖不是那些沙漠探險或迷途沙漠的人,滴水如命,極度乾渴,我們的礦泉水多如沙土,隨手可得,身體上沒有甚麼乾渴感,但生活在沙漠這個大環境裡,無一絲青草,無一朵鮮花,也無一絲陰雲,心理上實際已有了乾渴感。今天的小雨妙極達致心理滋潤之感,有點讓我們心理復甦的作用。「空山新雨後」,不敢說,卻讓我們憶起天上還有下雨這件事。真是洞中方一日,世上已百年。可是八九年的事,不管過去幾百年,我的記憶隨時可以提起那些永遠難忘的經歷。
八九年四月十五胡耀邦死後,第一天沒甚麼動靜,第二、三天開始熱鬧起來。作為「煽動者」,我四月十五日中午就去了天安門廣場,第二天正好是禮拜天,又去了天安門廣場,其時,已看到便衣警察與廣場市民有些拉扯行為,但尚無有組織的行動。我們隱藏其中,「惟恐天下不亂」(此詞本是貶義,姑且讓我做褒義一次)。到四月十九日上午,北大三角地已是貼滿大小字報,人心鼎沸,不過也不見有組織行動。下午,法律系的一位老師見到我,他曾是負責對我進行審查湖南人小字報的老師之一,人很不錯。他把我拉到三角地靠食堂的角落,友好地、關心地而又鄭重地叮囑我:熊焱啊,你和別人不一樣(言外之意是我已有黨內嚴重警告的處分,再有甚麼言行就離反革命不遠了),不要具體參與,觀察觀察就行。我非常高興地答應他並表示同意。
晚餐後,三角地聚集的人不散,擠得水洩不通。三角地的高音喇叭開始廣播了。那是一種從共產黨執政以來,每次鎮壓運動開始時慣用的語調和措詞。反右文革我本人沒有經歷過,不過在北京大學的三年我每年都聽過這樣的廣播:「一小撮陰謀分子,有組織有計劃地煽動鬧事,企圖顛覆我無產階級專政的政權」,並反覆廣播。
大約六點時,我聽得心裏的火氣冒了上來。因為在前年、去年也如此講,而我親自所經歷的明明不是甚麼「一小撮」而是北大90%以上的學生在關心祖國的命運和前途,也不是甚麼有陰謀有組織有計劃,完全是自發的,自覺的關心社會和國家。這心中的火氣一起,答應過老師的話就全忘了。
我跳了出來,站在北大三角地中間出來講演。據王丹學友在他的書中所寫,我乃是當晚第一個站出來講演的人,(可以肯定地說,89年成立自治組織乃始於北大的4月19日晚),如此推論也就是89年全國第一個站出來搞組織的人(4月18北大已有同學去天安門遊行)。不過我想他是在恭維我。
我站出來講的第一句話就把三角地的幾千人弄得開懷大笑。「同學們(停頓),我是有前科的人(同學們大笑)。去年,我說:『政府是狡猾的』(大笑),講得不好,政府是聰明的,(大笑)。」
很快,三角地的同學就認出了我是去年參加過學運的老運動員。我講了幾句以後,就有另外的同學輪番上凳講演。很快就談到了建立領導學運的組織一事。當初在三角地的同學們一再懇請當時的學生會、團委會出來領導這場學運,不過千呼萬喚他們就是不出來。
萬般無奈之下,在近萬人的熱烈氣氛中才成立了北京大學學運籌委會。當晚出來擔當的人不多,那些上去講演的人就成為當然的第一屆成員。
今天回過來看,叫許多人無法相信,在當時的中國不要說團組織當然由黨控制,就是一個小小的學生會實際都是由黨在控制。中國又沒有自由的傳統的長老會式的教會,所以政黨專制,全盤操縱,老百姓竟不以為不正常。習慣成自然,這是中國專制長期統治的主要原因。
講到長老教會,不要說美國的共和政體就是對殖民地內各長老教會的模仿,就是在台灣也成為極有啟發性的事。當年蔣介石移駕寶島台灣,在特殊形勢下專制得不輸大陸,甚至還有「萬年國代」的特殊笑話。最有趣的是,就在台灣的長老教會裡有定期的選舉,有正規的加爾文式的代表制、長老制。那就是說在這些長老教會裡,基督徒清清楚楚地知道甚麼叫選舉,甚麼叫代表。政府不行民主制共和制,百姓先有了選舉、代表,有了共和的真正概念,叫政府羞得不好意思。
但中國大陸不一樣,老百姓並無此訓練。這是今日中國最大的難處,政府若專制,不行民主,不搞共和,老百姓便不知從那裏開始。要麼沉默,要麼革命之。卻無法從現在開始一點一滴來做。因此,在中國普遍建立教會,乃是具有意義的事情。
我離開中國已十二年多了,不知道現在各大學裡的學生會還是不是由黨在控制。若是一個小小的學生會都不願意讓出來,讓學生們學一點自我管理的經驗和實踐,這些學生畢業後到哪裏去學習和實踐,自我管理治理(Self-government)的機會呢?若一點都沒有,待到他們執政掌權時,便以愚昧專制欺瞞為當然的統治方式,一代又一代專制無窮。
八九年四月十九日晚,我們成立了第一個全國學生自治會籌委會。這是一件有歷史意義的大事,是要在共產專制的控制下爭取結社自由的嚐試。一個社會若沒有結社自由就不會有真正長久的言論自由;沒有這些自由,社會是不健康和沒有活力的,政府的腐敗乃是必然的事情。社會中的人若沒有自由,生命就要遜色90%。
薩達姆統治下的伊拉克也專制得可怕,國內人民沒有多少自由可言。現在薩達姆倒台了,聯軍來這裡要幫助伊拉克人建立自由的社會、民主的政府,讓他們有一個真正的憲法,並把政府的權力有明確的規定和限制,還政於民。因為這是世界的潮流。
天安門運動過去15年了,中共當局極力封殺歷史的真相,好叫後人遺忘。但真的能欺騙世人那麼久嗎?我看不能,中國人民總有一天會知道歷史真相的,總會有一天知道自由是生命中最寶貴的成分,就像米酒中的酒一樣。
今天的沙漠小雨一方面使我從過去幾十天的大沙漠乾燥中緩醒過來,也叫我想起1989年的春夏之交的四月十九。那一天是我人生中一個很難忘的日子。@(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