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行川西 輪迴--郎木寺

林渡渡 圖:林渡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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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南藏族自治州碌曲縣朗木寺鄉,為安多藏區名鎮之一,因境內座落著藏傳佛教格穴吉祥天母寺,故名朗木寺。她為一峽谷盆地,四周群山環繞,蒼松翠柏和紫紅色砂岩相映生輝,甘肅的「安多達倉郎木寺」和四川的「格爾底寺」隔溪而望。格爾底寺後的納摩峽谷呈現這兒少有的石灰岩地貌,谷口就是著名的納摩洞。「朗木」藏語意為「仙女」,相傳很久以前,有位美麗的仙女,羽化後變成岩石,於是信佛教的藏人就在山下建成了朗木寺,從此便成一方聖土。

因其獨特的建築、壯麗的風光和濃郁的民族風情,每年都有吸引著大量的色驢不遠千里來尋夢。吃住都不是很舒適,可在這通往天堂的地方,你可以感受到神靈的呼喚,親近生命中最本原、最純真的美,一切的辛勞都微不足道了。

我們是一早從唐克出發,開始路況不錯,過了若而蓋之後就都是泥淋的土路了。班車很少,遊客大都是包車前往。

傍晚到達朗木寺時,我望著陰翳的天地裡,狹長的街道兩邊,頗凌亂的房屋,街道因被雨水浸淫,變成了溝溝坎坎的泥巴路,讓人沒有行走的慾望。心道:這就是被譽為攝影聖地的郎木寺?

在橋頭的「郵電招待所」安頓下來,乾淨、實在(20元/人,第二天侃價到15元/人),洗澡條件不錯。可惜衛生間頗髒,又遠。鎮上的「朗木寺賓館」設施不錯,卻貴(標間80元/人)。過橋的「橋頭川菜館」,經濟實惠。牆上貼著中英文對照的菜單,一些直譯的菜名可愛之極。蘿蔔燉土雞,回鍋肉,燒土豆等吃得大伙心滿意足,區區一百多。

次日早早起來轉朗木寺,晨曦初現,寧靜的朗木寺籠罩在清晨的薄霧下,隨處可見山坡上一排簡陋長廊下的轉經徑,轉經輪或大或小,被虔誠的手磨得光亮。連溪邊,也建有利用水利轉動的精美的經輪。《摩尼全集》曰「解脫經輪置於高處,風所飄處眾生皆可得益。若於河流、池沼、溪澗等處以水利轉動,魚、蝦等類悉皆得益。」說得就是這道理。

早起的藏民、喇嘛手搖各式經輪,重複著不變的路徑轉經、朝拜,轉山繞院,做著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路經一間小屋,巨大的轉經輪通體金黃,旁邊坐著一個藏族婦人,凌亂的頭髮,破舊的衣裳,虔誠的神態,一遍遍地轉動著經輪,順時針轉一次等於誦經一遍。生命就在轉經的時光裡輪迴,祈願下一個輪迴的生之幸福和美滿。

太陽出來了,道道金光照在銀色的屋頂上,不時有成群的牛羊悠悠的走過白塔,陽光沐浴在其上,昨夜的陰鬱已蕩然無存,那一刻,我突然滲悟了朗木寺的魅力,竟是不知所措。

陽光裊裊地掠過遠方的山巒,給群山披上了金縷衣,流動著薄雪的山峰霎時嫵媚極了,那橘紅的光流溢著,消融在灰色的岩石裡。陽光透過對面蔥鬱的松柏林,幽暗的剪影突然活了起來,光線穿透密密匝匝的樹葉,扯成千萬絲縷,我看見身著白紗的仙女飄然而去,綻我一個絕世的笑靨……

朗木寺的另一獨特之處是有五百年歷史的天葬台。曾看過天葬照片,它給我的不是恐怖,而是一種對生死由天的順其自然和崇敬。爬過一個個山坡,山愈來愈高了,山勢平緩,感到一種徹骨的凍,不知是天冷,還是魂靈升天之地的陰寒?

雖是深秋了,一路還可見黃綠的草甸上星星點點的野花,冰藍的、金黃的在薄冰裡搖曳著,有種灰白的小絨球,我喚她雪絨花。它們不起眼的獨自生長著,卻總是吸引你的眼,觸動你的心。

山坡很長,山頭積著冰雪,順著車轍壓出的小徑向上爬去,經幡在遠處飄揚,那就是天葬台了。愈來愈近了,我突然感到窒息,幾欲轉身逃走,第一次如此直面魂靈的歸處,我竟不能超然。捧著兩朵插在冰雪上的小花,跪在雪地上,生命如斯美麗,我祈禱神賜予我健康、平安的一生。

天葬台坐南向北,白色的長條經幡獵獵飄動,附近一堆亂石,赫然幾塊人骨,風乾了,曬老了幾乎融進赭色的岩石裡。據說人死後,人留在家中不得超過七天,爾後就送到天葬台。因為靈魂在七七四十九天後才離開自己的軀體,四十九天後,他們就會用砍刀把屍骨砍成幾段,任天上的雄鷹啄食。留下支零破碎的殘骸人風雨侵蝕,直至消失……

沒有太多的哀淒,嚴酷的自然環境使藏人對生死看得淡泊,死者已去,生者唱著永生的歌為他祈願送他升天,也為自己祈福。

相形之,對面的四川格爾底寺在規模和氣度上遜色了不少。然她那藍色的窗帷卻有種悠遠的美。這兒的基調是帶著憂傷的藍色,建築風格也樸實滄桑多了。坐在草坡上,遠處一隻牧人的藏獒呆坐在草地上望著我們,孤獨極了。

夜晚去了著名的「LISA HOUSE」。老闆娘LISA是美麗熱情的回族人。土豆餅、蘋果派等各色西餐,藏式美食,可口的中餐暖和了不同的胃,地道、豐厚。牆壁上貼滿了五湖四海過客的留言。我們看到了先行夥伴的留言,倍感親切。這兒沒有衛生間,小女孩一指外面道:隨便都可以。汩汩的白龍江邊,躲在籬笆灌木的陰影下,提心吊膽……

來自各地的朋友和我們一起高歌,狂歡。冥冥中是什麼召喚著漂泊的遊子來到美麗的LISA重逢、相知。那個夜,驛路旅人盡情地唱著,拍痛了雙手,笑盡了生命的風華。朗木寺清朗的夜空裡,寂寞消散,生命在此輪迴。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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