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評》20周年有獎徵文

【九評徵文】赤難史脈:從「大革命」到「大饑荒」(三)

(1921~1961)

作者:裴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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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5年04月05日訊】接前文

五、大饑荒

1. 各種數據

紅色經濟學家、八級高幹千家駒(1909~2002),《千家駒自撰年譜》(1999):中共內部對餓死人數有過三次統計。1963年4月統計1200萬,1964年統計1770萬,1965年統計2215.7萬。[1]

前中共中央體制改革研究所長陳一咨(1940~2014),披露調查數據:餓殍4300~4600萬;另一份提交最高領導人的則達5000~6000萬。陳一咨稱這些資料與數據絕對可靠。[2]

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共和國重大事件紀實》(1998)——

中國人口總數在1959年是6.72億人,1960年為6,62億人,即減少了1000萬人,1961年比1959年減少了1300萬人,按照當時出生與死亡相抵後20‰人口淨增長率推算,正常情況下1961年總人口應比1959年增加2700萬人,兩者相加,1959年至1961年的非正常死亡和減少出生人口數,大約在4000萬人左右。[3]

朱德祕書廖蓋隆(1918~2001):

據統計在這期間,非正常死亡的人數達到4000萬人。[4]

2004年6月,1936年加入共黨、中共中央書記處農村政策研究室主任杜潤生(1913~2014),向美國約翰遜教授提供的數據——

大躍進「平調風」、「浮誇風」,破壞了農民對國家經濟發展的預期,食品短缺,供應困難,致使3000多萬人付出生命代價。[5]

中共史家胡繩(1918~2000)主編的《中國共產黨的七十年》:

據正式統計1960年全國總人口比上年減少一千萬。突出的如河南信陽地區,1960年有九個縣死亡率超過100‰,為正常年份的好幾倍。[6]

中共經濟學家許滌新(1906~1988)主編的《當代中國的人口》(1988)——

全國人口死亡率1960年高達25.4‰,農村地區高達28.58‰。據有關部門統計,超過20‰的有675個縣,其中超過100‰的有40個縣。……據1964年普查資料回推,1961年人口應當是64508萬,比原統計數大約減少1486萬。[7]

2005年,人口學家、全國人大副委員長蔣正華(1937~ )的最低下限:1700萬。但用他另兩套統計數據,大饑荒對全國人口的影響則為5000餘萬。[8]

國家統計局數據,1955~1963年全國人口一覽—

年 份 1955 1956 1957 1958 1959 1960 1961 1962 1963
人口(萬) 61465 62828 64653 65994

67207

66207 65859 67295 69172

【資料來源】國家統計局:《新中國五十五年統計資料彙編》,頁6。

1959~1961年淨減1348萬。再據1955~59年人口年均增長率21‰,每年應遞增1400餘萬,1961年人口應為70006萬,實僅65859萬,缺口4147萬。

全國675個縣死亡率超過20‰,其中40個縣超過100‰,河南光山、商城;貴州湄潭超出200‰。[9]

1949年前的2129年間(前180~1949),氣候導致旱澇颶疫饑等原因致死萬人以上記錄203次,死亡總數2991萬。[10]

2005年9月,中共政治局兩次討論,決定向省軍級高幹通報1959~1962年餓殍數據:1959年17省級地區522萬(城鎮95.8萬余);1960年28個省級地區1155萬(城鎮272萬余);1961年全國1327萬(城鎮211.7萬余);1962年全國751.8萬(城鎮107.8萬余);合計3755.8萬。嚴禁公開,只准有限高幹接觸原始檔案。[11]儘管1959年僅提供17省數據,總算替祖上認下這筆倒帳。

2. 人食人

1960年4月14日新華社《內部參考》,〈甘肅等地發現「吃人肉」案件十七起〉——

據甘肅、寧夏回族自治區和貴州等地11個縣市的統計,今年以來發現「吃人肉」案件17起。其中甘肅11起,寧夏、貴州各三起。在這17起案件中,慘遭殺害的有15人(內小孩13人),掘吃屍體16具。從作案的22人的身分來看,地富反壞分子11人、反動道徒2人、中農2人、貧農3人、小商1人、家庭婦女3人。

但歸因:①少數民族野蠻惡習;②迷信人肉可治病、長生不老;③一些「地富反壞」故意趁春荒煽動吃人肉,製造恐慌,藉以誣蔑社會主義制度。[12]

1998年第6期《百年潮》,前信陽專員張樹藩(1918~1993)〈信陽事件:一個沉痛的歷史教訓〉,被刪去一段——

信陽五里店村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將其四五歲的弟弟殺死煮了吃了。因為父母都餓死了,只剩下這兩個孩子。女孩餓得不行,就吃弟弟。這個案子送到我這裡我很難辦。法辦吧,是生活所迫。我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還是把這個小女孩抓起來了。我的想法是,不抓起來也是餓死,不如讓她進派出所,還有口吃的。[13]

張樹藩祕書余德鴻:

糧食被征購走了,秋收剛過農民就沒糧食吃。……看到兩棵榆樹被砍倒,樹皮被剝光,有人還一邊剝一邊吃。第二天到唐坡,高粱還沒有打苞,就把秫稈青的吃了。這還是秋收過後不到一個月的情況。以後的情況更慘了。不久,食堂基本都停了。到了農歷十月草根樹皮吃光了。以後就大量餓死人。我家在淮濱縣防胡,回去兩次。陰歷年前從包信到防胡九公里路邊看到六具屍體,回到離我家五公里的防胡路兩邊死人一片,100多具屍體在野外沒人埋,走到河塘兩邊的葦塘裡,又看到100多具屍體。外面傳說屍體被狗吃了,還說狗吃人吃紅了眼,這是不符合事實的,狗早被人吃光了,那時哪有狗?

……防胡西邊的劉長營村,一家姓楊的,大人死了沒抬出去,剩下三個8~12歲的小孩靠吃大人的屍體維持了幾個月。後來從他家裡清理出一堆人骨頭。孩子說人的腳跟和手掌最好吃。

信陽淮濱縣防胡鄉高油坊小隊會計余文海:

高莊生產隊的高鴻文……修鐵路去了,他老婆把三個小孩都煮了吃了。在外面片死人肉吃的人不少,片大腿和屁股上的肉,餓死的人很瘦,肉不多。片來片去,外面的死屍有的只剩下骨頭架子了。那時吃人大多是吃死人,吃活人是個別的。[14]

安徽省委農工部副部長、鳳陽工作組長陳振亞〈關於鳳陽問題的報告〉(1961年2月1日)——

……出現了人吃人的殘酷事件63起。大廟公社五一大隊陳章英和她的丈夫趙夕珍,將親生的八歲男孩小青勒死煮著吃了。武店公社中拌井大隊王蘭英不僅拾死人來家吃,還把人肉冒充豬肉賣掉二斤。[15]

鳳陽梨園公社小崗生產隊嚴俊昌一位親戚,見有人上死人塘割死屍腿肉,她也去了。一開始有點害怕,後來就習慣了。[16]小崗村34戶175口人,死亡+逃亡,最後只剩10戶39人;餓死67人,死絕6戶。[17]

亳縣人委辦公室主任梁志遠記述(稍濃縮)——

城關公社葛魚池生產隊一個名叫實話的農民,1960年春吃了自己的侄女,因其哥嫂都餓死了,剩下一個八九歲的女兒由他收養,不久也餓死了,被其煮吃後,實話本人精神緊張,曾患病多年。

雙溝公社王閣大隊大王莊王玉珍是我親姐夫,他家七口人(其祖母1959年春餓死),1960年春第三個孩子餓死了,他與我姐把孩子夫婦煮吃了。在吃後腹瀉不止,於3月28日前後他倆與母親先後死去。他倆死後,剩下一兒一女兩個孤兒,被送進大隊孤兒院,後被我和妹妹分養成人。

魏崗公社逯樓大隊陳營生產隊馬××,喪盡天良,毫無人性,在其父親餓死後,不僅吃了父肉,並煮熟以每斤1.6元出賣。

魏崗公社張任大隊蕎莊生產隊40多戶的村莊,十多戶吃人肉,1960年春幾乎每夜有人下地扒死人,弄得好多死人戶夜間下地看墳,防人扒吃。公社也知道情況,但也無法制止。

1960 年,五馬公社李吉樓大隊劉窪底生產隊兩個孤兒——15歲男孩滿堂、12歲女孩小卞在家人餓死後,學別人吃人肉。他們準備了一條繩一條扁擔一把鐝頭,白天看準新墳,夜晚去扒屍。有時砍掉一條腿,有時砍掉兩支胳膊,用繩子捆好,小扁擔一挑,抬回家煮吃。雖經勸說,他們不聽照吃不誤,最後一回吃多了,滿堂腹瀉不止而死,其妹不敢再吃。

觀堂公社張莊張韓氏一家四口,1960年春餓死兩人之後,身邊只剩下一個女兒,經常和她爭飯,迫於饑餓人性喪失,打死了女兒煮吃。之後精神稍有失常,不斷叫喊女兒的名字。1960年張莊多戶吃人肉,半公開,誰都知道誰吃了,只是不說。

大楊公社丁固李集邵莊孫其龍,一家八口,1960年春餓死幾口後,對其中活著的一個兒子(是禿子)打死吃肉,因吃人肉引起家人腹瀉,致使全家死亡。大楊公社釣臺生產隊張秀英饑食自己孩子,不久又打死鄰家小孩,被捕後供認不諱,判處死刑,瘐斃獄中。

五馬公社黃營大隊郭橋村57歲兇犯殺死13歲男孩連臣,當夜煮食,白天在村口充豬肉出售,逮捕後承認全部事實,判處死刑,未及執行死於獄中。

1960年春,五馬公社泥店王樓村,王×氏打死爭食的十多歲女兒。不少村民扒墳食屍,一婦多次吃人肉,這天剛煮熟一盆,被村吏拿個正著,連人帶肉送到會場。批鬥還未開始,饑民聞到肉香,有人說「我來嘗嘗」,抓起一塊就吃,眾人一哄而上,搶吃一光。縣農行離休幹部王××:「我愛人在場也搶吃一塊,並說很香。」幹部們尷尬驚呆,批鬥大會不宣而散。

雙溝公社後李營生產隊,屢屢發生「吃人肉」。農民李春祥家剛煮好一盆人肉,被村幹部逮個正著,召集批鬥大會,剛端出「贓物」,饑民一哄而上,搶吃一空。幹部驚呆,只能收場。[18]

1959年冬~1960年上半年,宣城縣至少發生86起食人事件,被吃112人,其中有被殺、有食屍、有食親。[19]

1960年11月28日,河南省委書記李立呈報第一書記吳芝圃:

廣大群眾處於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境,骨肉不得相顧、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遺棄子女、拋屍路旁。全公社有181人因饑餓難當破壞屍體134具。

廣東鬱南縣法院布告:一老太婆割食孫子屁股,死刑。[20]

青海死人最嚴重的民和縣古鄯公社李家山大隊,食人案件33起,被吃46人,其中煮屍38具,殺死自己或別家孩子8人。[21]

中共上海市委宣傳部長彭柏山(1910~1968),胡風案遭迫害,開除黨籍,發配青海師院教書,每天喝青稞糊糊。一次從上海探親回來,西寧火車站——

在檢票處的出口,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提著一個很沉的箱子,沉得讓他幾乎走不了路。在出站的時候,檢票員疑惑地看著,讓他打開箱子看一下。一個非常簡單的要求,主要是怕有什麼投機倒把的事情。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突然將自己手中的小票根往檢票員手中一塞,迅速地扔下手中的箱子,撒開腿瘋狂地往遠處跑去,當檢票員打開箱子,那個年輕人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大家看著箱子,裡面裝著一個餓死的人,他的右腿已經被切去了一塊。我們都驚恐地看著爸爸,問:「怎麼會切掉一塊的?」爸爸歎了一口氣說:「已經被吃掉了一部分了。」[22]

川東墊江縣一農民,「他的兒子死了,他就煮來吃了。他們生產隊有人把話傳了出來。」[23]

甘肅臨夏州委書記李磊(1918~2008),延安女幹部,因說真話淪「右傾」。1960年12月2~5日西北局蘭州會議(張仲良檢討、免職)[24],李磊平反,回憶錄《悠悠歲月》——

不少地方發生人吃人的事件。臨夏市全市10個公社,41個生產隊,588人吃掉337具屍體。其中,僅紅臺公社就有170人,吃掉屍體125具、活人5名。小溝門生產隊八個作業區,有六個隊發生吃人的情況;23戶吃掉57人。有的父子、母女、夫妻、兒女、姐妹相互殘食。有的吃剛死的人,有的吃埋了七天的人,甚至埋了一個月的人也被吃了。癿藏錦光生產隊,馬希順吃了病人的屍體,自己死了,全家11口人也全部死掉。社員白一努先後吃掉八個死人,其中有父、妻、女三代人。癿藏公社貧農社員馬阿蔔都,餓得奄奄一息時,囑咐其女馬哈素非說:「我身上的肉沒有了,我死後可把我的心挖出來吃。」馬死後,其女就把他的心挖出來煮了吃了。癿藏公社團結生產隊貧農社員馬一不拉夫妻二人把自己14歲的女兒活活吃掉,馬死後又被其妻吃掉。紅臺公社小溝門作業隊李尕六吃了自己的兩個死孩子。李尕六死後又被社員胡八吃了,胡八死後,又被蕭正志吃了。[25]

定西籍陳秉祺:

通渭的雞川公社××大隊,最後剩下的基本都是些中年女人,而這些人又都是或多或少地經過吃人肉才活下來了。有一個婦女為了保住夫家(丈夫被派到引洮工程幹活)的香火,竟用餓死的女兒的肉餵活了小兒子。[26]

甘肅安西四工農場倖存女「右派」和鳳鳴(1932~ ):

大個子四川人朱××,此人愛好文學,手邊常有幾本小說,頗有學者風度。……朱××此時已骨瘦如柴,走路不穩,眼看有今日沒明日的了。一天,朱××端著一盆像似心肝血淋淋的一塊肉走進地窩子。同窩的人都注意看,既不像羊的也不像豬,再說在這荒野裡,又哪裡來豬羊的心肝呢?問朱××,吞吞吐吐,似乎不敢說。隊上領導得知後進行追問,朱××立即承認是從新近死了的勞教分子的胸膛裡掏出的心肝,自己準備煮熟了吃,並帶著隊上領導去看了現場。已被草草掩埋了的新近餓死者的墳塚是被扒開了,胸腔被切得一塌糊塗,血肉模糊,沒有了心肝。於是,第二天在一處打麥場上全隊開會批鬥朱××……兩天後,這個熱愛文學,但在生命垂危的日子裡,為嚴酷的饑餓所逼迫,企圖吃死人心肝的人,最終還是撒手人寰……在此期間,還發生過當醫生的鄧××死後其大腿被人煮食的事,據說吃他大腿的是個炊事員。明水分站共有三個大隊,三個大隊先後都出現了企圖吃人心肝及吃死人大腿的事件,也還發生過別的吃死人肉的事件。

1960年11月安西堿泉子勞改農場,口糧減15斤/月,「當時餓極了的幾個難友(右派)也曾把死人的屁股割下來煮熟分食——在大饑荒的年代裡,餓殍遍野,死人肉是最容易得到的。」[27]

1960年3月16日晚,四川灌縣蒲陽公社八管區三隊潘素華(41歲),其夫落水溺斃,次晨發現,潘以悲痛為名囑人淺埋,回家磨快菜刀,當晚挖墳砍下夫屍頭顱、四肢,挖出肚腹,除煮熟自食,還以熊骨出售11.75斤(1.5元/斤)。同日,灌縣崇義公社三管區二隊周玉光(女,39歲),將該隊杜之田已死兩天的兩歲小孩挖出煮食。[28]

1961年6月19日晨,四川彭水縣鳳鳴公社川間管區第二小隊文本現之子(12歲)餓死;中午文本現分解兒屍,頭顱肚腸甩進糞池,骨頭燒掉;全家四口(母、弟、侄女)下午吃腿肉,天黑吃心肝。案發,文本現被捕,以「破壞糧食罪」起訴。不久,文本現瘐斃獄中,案結。(彭水縣法院:法刑(61)304號刑事判決書)[29]

1958年冬,河南省副省長趙文甫、開封地委書記陳冰之微服私訪,進入商丘禹城杜集村,老鄉一個個嚴重浮腫。村西草窩睡著一老頭,屋裡小缸醃著肉,問什麼肉,狗肉貓肉?老人哭了:「我那孫女的肉哩!」

信陽遂平縣嵖岈山公社南堯大隊——

一家老人餓死了,只剩下兩個哥一個妹妹。晚上烤火,哥問弟:餓不餓?餓了咋辦?咱不能等死啊!兩人一商量,吃了妹妹吧!便將小妹打死,在火裡烤著死。當家叔叔聞著烤肉味兒過來,過來一看,哥兒倆正燒妹妹的大腿撕著嚼呢,便大罵他們。他們像沒聽見,還撕著吃,把啃完的頭骨放在窗臺上。叔叔報告公安局,弟弟跑了,哥哥被抓去,又送回來了——在路上死了。逃走的弟弟也餓死。[30]

1961年初,安徽亳縣核桃林場13個村隊543戶2387人,兩年死亡801人(包括梁志遠女兒),占總人口33.5%,死絕38戶,孤兒38人,外流死在他鄉38人,自殺2人,偷青關押致死2人,吃人肉10戶,候橋大隊孫河灘生產隊兒子吃了父親。[31]

亳縣縣委辦公室主任梁志遠:

多方面深入調查表明,亳縣農民非正常死亡率達30%以上,其他方面的損失也極其嚴重。因為口糧缺少,發生了殺親吃肉的違背人情的實例。[32]

2011年,美籍女作家依娃(1965~ )回陜隴老家采訪大饑荒倖存者:

我采訪中的許多人親眼目睹了人吃人,吃死了的人,還有殺活人吃。甘肅省秦安縣王家村五十多歲的王老漢,將四歲孫子煮熟吃了。靜寧縣宋宏仁的堂哥在路上被人按住殺掉吃了。沒有報案、沒有記錄,家裡人連收屍都沒有去,因為根本沒有力氣走那麼多的路。有些人不忍心吃自己家的熟人,和別人家交換吃。有人當介紹人,介紹人相互吃人,從中拿好處費。……當時公社、縣委已經知道了人吃人現象的存在,他們把煮熟的人肉拿到大會會場,讓社員看,教育人們不要再吃人肉。……我調查出來的人吃人事件有49起。[33]

甘肅通渭縣,最初一家派一人去食堂打湯,湯越來越稀,還沒到家就喝了大半,全家只好各打各的,一個個擠在食堂門口守候。「即使兩口子也為爭食而鬧不和。食堂關閉之後,一人一口鍋,各煮各的菜。」通渭縣政協幹部、《通渭縣志》編者張大發:

原碧玉公社玉關大隊朱家峽生產隊朱西,明裡在草垛地埂間捕食老鼠,暗中偷食人肉,後來將一窩蜂一次煮食,中毒致死。

一個只有四口人的家,兒子已經餓死了,剩下奶奶、兒媳和一個孫女。一天孫女也死了,年輕的媽媽望著死在院中的女兒發楞——她無力哭泣,哭也沒有眼淚。就在這時,奶奶從屋裡出來,抱起孫女乾柴一般消瘦的屍體,向後院走去。過了一會,年輕的媽媽來到後院,發現孩子已經被奶奶碎屍後煮進了鍋。後來,這個煮食孫女的奶奶也沒能活下來,大概「罪孽深重」。

通渭醫生盧念祖憶述:1959年臘月,三媽帶著女兒到河溝裡刮人肉,開始還頗有收獲,後來去的人多了,一具屍體連骨帶肉割下來打平和(方言:平分)。一天,三媽煮了一條人腿,端給奄奄一息的三爸,三爸不忍吃,擺手示意端出去。三媽剛端出房門,就被幾個聞腥過來的饑民搶吃一光。不幾天,三媽失蹤了,人們在莊後地埂發現一隻女人小腳,從鞋襪上認出是三媽的。饑餓者吃不到死人,便捕食活人。隴陽公社車家岔大隊盧家莊小隊盧雄娃走親途中被饑民弄死,刮食全身肉。雞川公社某村,丈夫在外地工作,寄來幾十斤糧票,老婆買回面後,反鎖大門,數日不出,村鄰翻墻進去,幾個孩子已餓死,惟不見母親。1970年代初,真相方白,原來女人棄下兒女,背著面逃走,還沒出莊就被人殺死吃了。公安機關追查,殺人者早死,死無對證,不了了之。

隴陽公社周店大隊大灣小隊張四娃,打死12歲親生女煮食,但這家四口仍無一存活。申家山中年婦女牛某某弄死四歲親生女,碎屍煮食。

第三鋪鄉偏僻山村,一對夫婦五六個孩子,母親無奈把六歲女孩扔到野地,但看到那雙翻動的眼睛,那隻乞求的手,不忍心抱回。可抱回還是無食,為保唯一的兒子,狠心再將她扔出。女孩抓吃野草頑強活下來。另一位母親煮吃幼女,長女覺察到異樣,拽母衣襟:「媽媽,你不要吃我,等我長大了給你添炕哩!」

年底,事態更嚴重。能逃的逃、不能逃的等著死,死了還有誰掩埋他們呢?幸好冬天,屍體僵而不腐,但老鼠將屍體啃得不堪入目。

甘肅通渭一位存活農婦憶訴:

1959年11月至臘月,死的人多。老百姓一想那事就要流淚。餓死老人家的,餓死婆娘的,日子過得糊裡糊塗。把人煮了吃,肉割來煮了吃……人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怕,就想吃,想活。把娃娃、自己的娃娃吃下的,也有;把外面逃到村上的人殺了吃的,也有。吃下自己娃娃的,浮腫,中毒,不像人樣子。有的病死了,也有救下的。吃了娃娃心裡慘的,吃過就後悔了,自己恨自己,在村子裡住不下去,沒人理他,嫌他髒。[34]

易子而食——

下死命令「不准外逃,堅守崗位,凡靠近鐵路一百米內的作偷越邊境論處,一律格殺勿論」,開始老百姓挖菜根,摘樹葉吃,隨後剝樹皮、挖觀音土,一時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只要能果腹的任何動植物一掃而空。正是赤地千里,沒有得吃又不准走,只有坐以待斃。最先全家死光的是那些讀毛主席書、聽毛主席話的黨團員和積極分子,接著那些餓紅眼的饑民不得不把目標鎖定在「人」身上,開始吃餓殍,橫豎人已死,又沒力氣埋葬,雖然皮包骨,多少還有些油水下肚,能維持幾時算幾時。死人究竟難下咽,下面就輪到小孩了,畢竟自己親骨肉不忍下手,於是交換充饑,並以今後條件好了再養來聊以自慰。[35]

2000年8月9日通渭,新華社記者楊繼繩請老幹部座談,出席者有前縣人大主任敬根年等,幾位親歷者講述當年慘狀,並說通渭向西北局彙報的資料縮水,全縣餓死1/3,70%以上家庭有死人,有的全家死絕,大量屍體無人掩埋。敬根年乃省冶金廳幹部,通渭工作組成員。1959年秋,他在通渭路上、田間、炕上到處見到死人,死人活人不分。當時不怕死人怕活人,死人太多,反而不怕,但活人要吃人。1960年2月,城關公社中林大隊王家莊有煙囪冒煙,進去一看,一個眼睛不好的女人在煮人肉。[36]

(通渭)能想的辦法都想盡了,可以吃的及不能吃的全啃了嚼了吞了。榆樹皮、楊樹皮剝光了,柳樹皮苦比黃連,也剝下磨成粉咽下去了,棉絮也扒出來吃了。一位父親帶一雙娃,最後一點可吃的東西都盡著娃吃,女娃比男娃似乎更多一點力氣。一天,整天閉眼不說話的父親歪歪斜斜撐起身,在灶膛裡點了一把火,將女兒趕出門。等女孩回來,炕上的弟弟不見了,鍋裡浮著一層白花花油乎乎的東西,灶邊扔著白白的骨頭,她嚇壞了。幾天之後,父親又從炕上歪歪斜斜起身,這一回是幾乎爬著點火添水,招呼女兒過去,女孩嚇得躲到門外大聲哀哭:「大大(爸爸),別吃我,我給你摟草、燒火,吃了我沒人給你做活。」[37]

甘肅西禮縣一村民挖墳食童屍,村裡保護新墳,他便殺食一女孩。張掖火車站,有人用鞋換肉,發現人鼻人耳,向公安局報案。有時,人肉狗肉混售。[38]

1980年,三名新華社記者采訪通渭,隴陽公社王書記介紹:

三年困難時期,我家那個村裡一個不到30歲的婦女,把自己女兒的肉煮了吃了。她男人從新疆回來找女兒,村裡人都替她打掩護,瞞過去了,因為村裡吃人肉的不少。那時人餓急了、餓瘋了,提著籃子出去,看著倒在路邊的死屍上還有可吃的肉,就割回家去。你們去看看公社門外蹲在那裡曬太陽的人,他們中間就有一些是吃過人肉的。

這位王書記當年去了引洮工地,妻、妹、孩子全餓死,全家死了五口。[39]

四川宜賓專區高縣,鄉鎮路邊公開架大鍋煮食孩屍,圍觀者無人指責。廣西環江縣1960年餓死3萬,「不少人家絕戶,不少村莊絕村……最後竟然出現活人吃死人、活人吃活人的事件。甚至街上有公開擺賣人肉。」[40]

對於「食人犯」,鳳陽縣委書記趙玉書指令公安局:「這是反革命政治事件,一律逮捕,關死為算。嚴格保密,不得外傳。」縣公安局祕捕「食人犯」63人,關死獄中33人。[41]

1969年底,中科院學部外文所全體下放河南息縣東嶽鎮,軍宣隊號召訪貧問苦。一位房東告訴鄒荻帆「餓死人那年」如何挖死人吃,「要是你們所長馮至來,我們都會把他吃了。」馮至是個胖子。「當下我和賓宜驚愕不已,於是更能理解那一群群『拾荒隊』怎麼敢拔幹校菜地裡的菜,挖地裡的白薯,捲走草蓆子,甚至在我們遷去明港前,半夜來撬窗戶的玻璃。」[42]

一個管食堂的隊長,每次都帶回些米飯,鎖入櫃子,獨自享用。兩個兒子幾天粒米未進,嚷叫不停,父親不理,幼子活活餓死。一位姑娘餓死後,二伯父割肉煮食,許多村民看到這一幕。有些饑民到處打聽誰家最近死人,晚上刨墳掘屍,野外常見剔除皮肉的屍骨。[43]

1960年5月13日,青海省公安廳報呈省委〈西寧地區當前治安情況的報告〉:西寧市、湟中縣(郊縣)發生食人案件300多起。[44]湟中縣人吃人事件110起,漢東公社楊家灘生產隊一婦吃了九個孩子。[45]

1960年《青海日報》農村記者孫正荃(1937~ ),采訪產糧區民和縣——

我走過一個莊廓,看到大門倒在一邊,便走了進去。……院子裡不見人影,墻根邊胡亂堆了幾件家具……我高聲喊叫了一聲:有人嗎?沒有回音。我再細細一看,發現東西房的門窗大多已經東倒西斜,心頭不由一怔。老慕說過,有的人家已經死得絕種了,莫非是……我不敢往下想。我推門走進好像還有人住北房,立即聞到一股有些異樣的味道,我朝鍋臺走去,鍋裡冒著熱氣。我隨手揭開鍋蓋,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分明是嬰兒的一條胳膊!……突然一個中年男子撲嗵一聲跪在了我腳邊,好像還在求我什麼,可是我怎麼也沒聽明白。我只好一遍遍地對他說,我不是縣裡的幹部,我什麼也沒有看見、我什麼也不知道……然而,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中年男子竟然在這天夜裡投水自盡了(獲救)……全家就他命大,沒人啦。[46]

一向富庶的江蘇宜興也「人相食」,省委農工部幹部孫海光報告——

我和劉耀華同志到和橋公社,聽到有些社員談去冬今春餓死人的事情,令人痛心!這個公社今人口死亡率高達6~7%。今年春天因為死人太多,人死後連稻草也不包。高樓大隊有一戶人家一天死了兩個人,就用一副擔子把兩個死人挑出去了事。個別公社甚至發生過把丈夫、兒子害死後吃人肉解饑的事。堰頭公社大儒大隊貧農女社員孫來弟,丈夫浮腫病嚴重,不能起床。今年4月1日晚上,她用棉襖把丈夫悶死後,將內臟拿出來煮吃。銅鋒公社黃童大隊貧農社員盧洪生患浮腫病,用剪刀將兒子喉管剪斷後,也把內臟拿出來吃了。這種慘絕人寰的事當然是個別的,但人口外流、疾病、死亡棄嬰是大量的。[47]

川西農村,幾乎人人都聽說甚至見過「人相食」。這種事太損中共形象,一經查處便以政治罪判處極刑。饑民多半在死人或垂死者身上打主意,或打孩子的主意。瀘州一外地讀書學生放假回村,半夜聞到肉香,聽到咀嚼,墻縫中見父母正狼吞虎嚥,次日發現弟弟沒了,他回到學校便瘋了。青神縣天池鄉一婦女吃了自己的死孩,被發現後逼她用竹竿挑著孩子的頭遊街……

1960年11月,省公安廳、邛崍縣委聯合工作組調查道佐公社三管區——

大規模的死亡從1960年二、三月間開始,其時全管區五個食堂全部斷糧,死人之慘烈,已到活人無力掩埋死人的地步。餵牛的老年人汪齊茂、汪楊氏夫婦死後擺在床上四五天,汪齊松命三個社員將屍體埋掉,三個餓得偏偏倒倒的社員將屍體拖出來扔到一個露天空糞坑裡,直到爛成一堆白骨也未掩上。社員汪齊洪、廖文蘭(女)等六人死後,屍體扔在離馬路幾丈遠的土坡上,路上行人舉目可見,被成群的老鴉啄食一盡。三四月份,連到倉庫運口糧的勞力都難找了,幹部派工,社員說:「我都不曉得哪天死,幹一陣又怎樣,死了還不是給野狗吃?」年底工作組統計,全管區死亡262人,外逃及不明生死的數十人,尚存516人,較公社化初期(1958年11月)減少人近40%。[48]

1961年初,青海柴達木首府大柴旦文化館張姓幹部——

別人浮腫,他卻紅光滿面,但紅得不自然,讓人覺得有點可怕。他毫不隱晦地告訴我,他是靠吃人肉補充營養的……他從熟悉的醫生那裡,可以經常得到女人分娩時的胎盤,拿來洗凈煮食。這是他的養生「祕方」。[49]

直至文革,紅二代魏京生(1950~ )下鄉,親見全村餓死的廢墟,得知人食人的真相,對中共及馬克思主義發生懷疑。[50]

1946年,蘇聯也發生「食子」。赫魯雪夫記載——

關於餓死人的信件及官方報告紛紛向我寄來。然後,人吃人的慘事開始了。我接獲一個報告說,在基輔郊外瓦西爾科沃鎮附近的一個小橋下,發現一個人頭和兩只腳底。顯然,這個屍體是被吃掉了。有許多類似事件。當時的敖德薩省委書記基裡欽科告訴我說,他到過一個集體農莊,想看看人們怎樣熬過冬天。有人要他去看一個在那裡幹活的婦女。以下就是他描寫的情況:「我看到一個可怖的景象。這個婦女正把一個親生孩子的屍體放在臺子上宰割。她邊幹邊嘮叨著說:『我們已經吃掉瑪涅奇卡(小瑪麗)。現在我們要把瓦涅奇卡(小伊凡)醃起來。這將夠我們吃一些時候。』」[51]

(未完待續)

附註:

[1] 金鐘:〈千家駒看破紅塵痛心疾首〉,《開放》(香港)2002年11月號。金鐘編:《三十年備忘錄——開放時代100篇精選(1987~2017)》,頁214。
[2] 【英】Jasper Becker: 《Hungry Ghosts: China’s Secret Famine》,P.272。轉引自曹樹基:《大饑荒——1959~1961年的中國人口》,頁5。
[3] 楊先材主編:《共和國重大事件紀實》上卷,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8年,頁608。
[4] 廖蓋隆:〈毛澤東號召「進京趕考」回眸〉,《炎黃春秋》2000年第3期,頁30。
[5] 杜潤生:《中國農村體制變革重大決策紀實》,人民出版社2005年,頁323。
[6] 胡繩主編:《中國共產黨的七十年》,中共黨史出版社(北京)1991年,頁381。
[7] 許滌新主編:《當代中國的人口》,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北京)1988年,頁8。
[8] 楊繼繩:〈大饑荒期間中國的人口損失〉,宋永毅、丁抒編:《大躍進~大饑荒》上冊,田園書屋(香港)2009年,頁22~26。
[9] 楊子慧主編:《中國歷代人口統計資料研究》,改革出版社(北京)1996年,頁1521。
[10] 陳玉瓊、高健國:〈中國歷史上死亡人數一萬人以上的重大氣候災害的時間特徵〉,《大自然探索》(成都)1984年第4期,頁160~162。
[11] 辛子陵:《紅太陽的隕落——千秋功罪毛澤東》上卷,書作坊(香港)2008年,頁356。

紀新:〈張仲翰與新疆開發〉,《炎黃春秋》2015年第6期,頁59。
[12] 新華社:《內部參考》第3032期(1960年4月14日),頁25。
[13] 楊繼繩:《墓碑》上篇,天地圖書公司(香港)2010年4月第8版,頁58。
[14] 1999年9月采訪。楊繼繩:《墓碑》上篇,天地圖書公司(香港)2010年4月第8版,頁51~52、55。
[15] 金輝:〈安徽省鳳陽縣1958~1962年災難實錄〉。宋永毅、丁抒編:《大躍進~大饑荒》下冊,田園書屋(香港)2009年,頁877。
[16] 王立新:〈安徽農村改革紀實〉,伍仁編:《共和國重大事件紀實》第3卷,西北大學出版社(西安)1992年,頁62~63。
[17] 丁抒:〈「三年大饑荒」中至少餓死了3000萬人〉;嚴俊昌:〈餓死人的安徽鳳陽小崗村〉;張敏:《穿牆的短波·記錄紅色中國》,溯源書社(香港)2012年,頁43、76。
[18] 梁志遠:〈亳縣「特殊案件」的記述〉,《炎黃春秋》2014年第7期,頁39~43。
[19] 宣城縣委整風辦公室:〈關於宣城縣人吃人的慘痛事件的報告〉(1961年2月9日)。熊尚廉:〈大饑荒中的宣城縣非正常死亡數字驚人〉,《炎黃春秋》2014年第12期,頁55。
[20] 楊繼繩:《墓碑》上篇,天地圖書公司(香港)2010年4月第8版,頁44、406。
[21] 尹曙生:〈公安工作「大躍進」〉,《炎黃春秋》2010年第1期,頁20。
[22] 彭小蓮:《他們的歲月》(增補版),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上海)2011年,頁183~184 。
[23] 張躍宏:〈從對大饑荒四川災情的揭露透視毛的絕對權力特徵〉,宋永毅、丁抒編:《大躍進~大饑荒》上冊,田園書屋(香港)2009年,頁269。
[24] 洪振快:〈有關大饑荒的新謬說——從四川官方數據看「營養性死亡」250萬人的荒謬性〉,《炎黃春秋》2014年第11期,頁17。
[25] 李磊:《悠悠歲月》,甘肅省婦聯1999年印行,頁149~150。楊繼繩:《墓碑》上篇,天地圖書公司(香港)2010年4月第8版,頁146~147。
[26] 陳秉祺:《畢業之後——上世紀六十年代一個「反動學生」的經歷》,九江文化出版公司(香港)2013年,頁24。
[27] 和鳳鳴:《經歷——我的1957年》,敦煌文藝出版社(蘭州)2001年,頁391~392、403。
[28] 灌縣縣委辦公室:〈關於兩起不正常的死亡事件給溫江地委的報告〉(1960年3月26日)。東夫:《麥苗青菜花黃——大饑荒川西紀事》,田園書屋(香港)2008年,頁244。
[29] 淳世華:〈彭水縣大饑荒人口非正常死亡報告〉,《炎黃春秋》2014年第9期,頁33。
[30] 任彥芳:〈中國第一個人民公社的大饑荒〉,《炎黃春秋》2008年第5期,頁59~63。
[31] 梁志遠:〈亳縣反右傾和整風整社運動〉,《炎黃春秋》2009年第4期,頁34。
[32] 梁志遠:〈亳縣統購統銷反右傾的嚴重後果〉,《炎黃春秋》2003年第7期,頁27。
[33] 依娃:〈在大饑荒屍骨現場的采訪〉,《開放》(香港)2013年12月號。金鐘編:《三十年備忘錄——開放時代100篇精選(1987~2017)》,開放出版社(香港)2017年,頁196。
[34] 沙青:〈依稀大地灣〉,《十月》(北京)1988年第5期,頁16。
[35] 甘為民:〈大躍進時期甘肅省何以「易子而食」〉,《紅朝謊言錄》,博大出版社(美國)2004年,頁139。
[36] 楊繼繩:〈通渭問題〉,《炎黃春秋》2008年第10期,頁41~42。
[37] 沙青:〈依稀大地灣〉,《十月》(北京)1988年第5期,頁14~15。
[38] 【荷】馮客(Frank Dikotter):《毛澤東的大饑荒》,郭文襄等譯,INK文學生活雜誌出版公司(臺灣)2012年,頁287。
[39] 胡國華等:《告別饑餓》,廣東教育出版社2008年,頁25~26。
[40] 丁抒:《人禍》,九十年代雜誌社·臻善公司(香港)1997年,頁258、263。
[41] 尹曙生:〈安徽特殊案件的原始記錄〉,《炎黃春秋》2009年第10期,頁63。
[42] 鄒荻帆:〈5·16部隊〉,賀黎,楊健:《無罪流放——66位知識分子五七幹校告白》,光明日報出版社(北京)1998年,頁45。
[43] 謝貴平:〈安徽無為縣的「大躍進」運動及其後果〉,《當代中國研究》(美·普林斯頓)2006年夏季號,頁126。
[44] 尹曙生:〈安徽特殊案件的原始記錄〉,《炎黃春秋》2009年第10期,頁63。
[45] 武文軍:〈餓魂祭:中國六十年代饑餓考〉,《蘭州學刊》2005年「學術專輯」,頁111。
[46] 張允若:《追夢與反思》,凌天出版社(香港)2013年,頁56~57。
[47] 孫海光:〈給辛、孫部長並報省委〉(1960年12月27日),楊繼繩:《墓碑》上篇,天地圖書公司(香港)2010年4月第8版,頁394。
[48] 東夫:《麥苗青菜花黃——大饑荒川西紀事》,田園書屋(香港)2008年,頁243、247。
[49] 毛微昭:〈柴達木啊柴達木〉,《陰晴雨雪旦復旦》,香港華泰出版社2008年,頁213。
[50] 徐文立:《我以我血薦軒轅》,勞改基金會·黑色文庫編委會(華盛頓)2001年,頁137。
[51] 《赫魯雪夫回憶錄》,張岱雲等譯,東方出版社(北京)1988年,頁334。

責任編輯:高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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