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25年04月11日訊】(英文大紀元專欄作家Jeffrey A. Tucker撰文/信宇編譯)剛剛過去的這個週末,我在喬治亞州亞特蘭大一家一流酒店的會議室裡坐了三天,參加了獨立醫療聯盟(Independent Medical Alliance,簡稱IMA)的一次活動,並在會上發了言。這家酒店就是巴克海德君悅酒店(Grand Hyatt Buckhead),這是一家迷人的酒店,擁有出色的員工、細緻的服務、美味的食物,以及漂亮的整體裝飾等。
然而,有一件事一直困擾著我,剛開始只是有一點兒,但到最後幾乎要把我逼瘋了。
問題就是主宴會廳的吊燈。這些吊燈由水晶鑲嵌而成,而且金光燦燦。聽起來不錯,原則上也確實如此。它們組成了兩三個同心圓,實際上是環中有環。一切本該都很完美。
然而關鍵問題就是,吊燈的第二環和第三環是傾斜的,就像快要墜落一樣。這至少可以說是一種視覺上的錯覺。這應該是對傳統的一種改變,是對傳統吊燈進行的「大膽」(daring)重新詮釋。
起初,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我一直覺得很不舒服。我的感覺就像是某個設計師或者是某個大老粗花大價錢買下這些東西,就是為了讓人噁心。
事實上,修複方法顯而易見。上面的圓環沒有問題,但下面的圓環需要落在下面並拉直,這樣才能對稱美觀。
我心裡一直在想,一定要修好這盞破吊燈。
如果有一個巨大的梯子和合適的工具,我早就自己動手了。
當然我手頭上什麼都沒有,我的思緒一直天馬行空。我一再試圖忽略它們,但這是不可能的。活動結束時,整個房間都被這些具有輕微後現代特點的作品所占據。我的想像力無數次地將它們固定下來,移動它們的形狀,使房間和審美變得更加和諧一些。
我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麼。是誰批准使用這些燈具裝飾的?我想肯定是某個擁有藝術學位的人通過花言巧語說服了首席執行官。
他們為每個燈具花了多少錢?可能要六位數,我不知道。酒店最近才裝修過,這些燈具是裝修的一部分。
無論如何,一些藝術家或公司說服了一些買家和裝飾公司這樣做。這是一個巨大的錯誤。他們毀掉了或至少破環了整個酒店最重要的主宴會廳的格調。
你可以說這真的沒什麼,如果這不是一個讓你感到不舒服的話題,我向你表示祝賀。這沒任何問題。但實際上,即使你沒有有意識地注意到,藝術就像音樂一樣,會給生活體驗帶來某種特色。它營造一種氛圍,傳遞一種精神。它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一個室內空間所營造的心理氛圍。
我們可以這樣來理解。當你走進一家酒吧,揚聲器正在播放奧地利古典主義作曲家法蘭茲‧海頓(Franz Haydn,1732—1809年)的弦樂四重奏。你會有某種特定的感覺和行為。而當你走進另一家酒吧,他們正在播放1960年代美國爵士音樂組合「庫爾夥伴合唱團」(Kool and the Gang)的專輯「慶祝」(Celebrate)。你會有不同的感覺和行為。你可以偏愛其中一種,但不可否認,這是不一樣的體驗。
室內裝飾對人的影響也是如此,即使許多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回到這些吊燈。事實上,它們並不是對於傳統最嚴重的違規者。不過,它們確實代表了一種奇怪的癖好,那就是選擇一些不那麼「傳統」(traditional)的東西。但是,在做出這種有違美感的已知標準的選擇時,他們不僅僅是在拒絕某種東西,他們是在擁抱另一種美感。

他們接受了什麼?他們對外展示的是扭曲、古怪、離經叛道、奇特和異端邪說。這或許是為了讓我們思考。但思考什麼呢?在我看來,這是多麼混亂。
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呢?什麼好處也沒有。我們思考這些裝置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奇怪,一點都不合時宜,思考這些又能得到什麼呢?一無所獲。
據我所知,這樣的設計對人類生活沒有任何積極意義。它們以一種寄生關係存在於之前的事物之中,將其弄得一團糟,怪異的程度足以引起人們的注意。但它們存在的意義本身並不完整。它們完全是之前存在事物的衍生品,甚至其破壞性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沒有傳統,這些設計也就沒有了完整性。所有這些都提出了一個問題:究竟有什麼意義?誰在這裡得到了昇華?什麼得到了昇華?據我所知,沒有得到昇華,有的只是遭到貶損的感覺。
如果人們認為,過去的一切都必須被解構並逐漸蠶食,那麼我們的文明就不可能繁榮昌盛。這種思維不是在創造,這是靈感的枯竭。最終,除了曾經偉大但現在已不復存在的過去,我們將一無所有。
此時此刻,經過了一百多年的體驗,所謂的現代主義(modernism),更不用說後現代主義(postmodernism),已經變得枯燥乏味、令人厭倦。它不再具有挑戰性和膽識。我們既沒有感覺到挑戰,也沒有感覺到膽量。我們只是厭倦了它而已。
自中世紀晚期的藝術、音樂和建築興起以來的幾個世紀裡,人們的目標始終是找到更美妙的方式來提升人類的精神。這種意識一直持續到震驚全球的兩次世界大戰。它讓人類認識到了無謂的破壞和大規模死亡的可怕,認識到了利用技術來傷害和摧毀傳統的殘酷。
藝術、音樂、建築和室內裝飾等面臨著真正的危機。藝術的目的究竟是令人嚮往,還是純粹描述我們周圍的一切?理想逐漸消亡。對現實的描述令人深感不快,因為現實是可怕的。我們被反覆告知要面對現實:世界一團糟,藝術也是如此。
這種觀點的問題在於,它剝奪了美學的理想。沒有了理想,藝術就只能走下坡路。
傳說1492年前後,歐洲的佛蘭德斯(Flanders)發生了一場地震。偉大的法國作曲家安托萬‧布魯梅爾(Antoine Brumel,約1460—1512年)寫了一首彌撒曲 「Missa Et ecce terrae motus」,翻譯過來就是:「看哪,大地在震動」。這首彌撒曲的主題是耶穌復活時發生的地震,但也發生在作曲家的現實生活中。這是一首令人驚歎的華麗樂曲,充滿了可怕的戲劇性,但又著眼於天堂。
在關於藝術的大辯論中,我經常想起這首曲子。藝術的任務是超越每個時代和每個地方都存在的泥濘和悲傷,繼而呈現偉大、美麗和真實的事物。地震代表著生命對死亡的勝利,這是多麼迷人的畫面!
然而在後來的某個不確定的時刻,人們似乎達成了這樣一種共識:藝術的工作就是揭示最壞的東西,並不斷將其強加給我們,而忽略美好的東西。
我確實認為那個時期正在結束,正在自然消亡,因為這種精神沒有創造出任何東西。粗野主義(Brutalist)建築正逐漸被拆除。最愚蠢的博物館正在關閉。最醜陋的「高雅」(high-brow)音樂(12音列和無調性)現在也很少在音樂廳裡聽到了。就連最激進的政治藝術塗鴉也被從城市建築的側面抹去。
然而,選擇怪異和扭曲而非傳統和優美的固有習慣依然存在。這是一種條件反射,就好像我們這一代人害怕擁抱美麗、真實、對稱和令人愉悅的事物。就好像我們知道這一切都有問題,因此,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選擇了一些稍有偏差的東西。
這就是現代主義和後現代主義的問題所在。我們不再真正相信它們。但我們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取代它們。當然不是過去,因為過去已經遭到了無情的攻擊和駁斥。因此,我們處於茫茫大海之中,沒有停泊的地方。
我在想,假如我是這家君悅酒店的負責人,我會怎麼做呢?解決這個房間裝飾問題的辦法似乎顯而易見。使用傳統的照明設備、美妙而傳統的吊燈,讓場景沉靜下來,並提升人們的感官認知。這有什麼不好呢?
傳統主義(traditionalism)是新的大膽創新、新的激進主義(radicalism)、新的破壞主義(disruptive)。這需要一種大膽的遠見,簡單地說就是:很久以前,他們是對的,而我們卻搞砸了。讓我們承認這一點吧 ,從過去的經驗中吸取教訓。讓我們重新認識那些曾經為人熟知卻不幸遭到遺忘的真理吧。
這些所謂的「吊燈」很難說是最嚴重的違規者。它們只是問題的一部分。但我已經不能容忍所有這些毫無意義、令人討厭的扭曲的美感了。人類曾經渴望了解和揭示什麼是真正的美。讓我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再次毫不掩飾地接受這一點,抵制誘惑,不要只是為了好玩而故意添加視覺扭曲。
作者簡介:
傑弗里‧塔克(Jeffrey A. Tucker)是總部位於德克薩斯州奧斯汀(Austin)的布朗斯通研究所(Brownstone Institute)的創始人兼總裁。他在學術界和大眾媒體上發表了數千篇文章,並以五種語言出版了10本書,最新著作是《自由抑或封鎖》(Liberty or Lockdown, 2020)。他也是《路德維希·馮·米塞斯文集》(The Best of Ludwig von Mises, 2019)一書的編輯。他還定期為《大紀元時報》撰寫經濟學專欄,就經濟、技術、社會哲學和文化等主題廣泛發聲。聯繫方式:tucker@brownstone.org。
原文: Can We Dump ‘Daring’ Art Now?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並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立場。
責任編輯:高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