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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13日訊】
1994年夏天,外婆的心情好極了,她眯著眼睛坐在陽光里穿針引線,滿頭銀絲閃閃發亮。每逢熟識的人來家里做客,外婆就會搶著說「來喝喜酒啊!外孫女要結婚啦!」如果是她那些老姐妹,她們會很詫异地追問外婆:「就是那個不會做針線的女孩嗎?」外婆喜滋滋地,然后微微嘆回气,說「是啊,就是她,終於嫁出去了!」
那個不會做針線,終於嫁出去的女孩就是我。
我很理解外婆急迫喜悅的心情。這些年,外婆沒少為我的婚事發愁,她顛著一雙小腳東奔西走,年輕的女孩常有愛情的煩惱﹐在我這里卻成了外婆的煩惱。外婆把這歸咎於我的不懂針線,并將此遷怒於和她一樣為我的婚事著急的父母頭上,她教訓他們「我早就說過,女孩子不會針線怎么能嫁出去呢?」我的父母一副追悔莫及的神情,并不時地附和著「是啊,當初怎么沒想到呢!」
這事總讓我覺得好笑。女孩子們會不會做針線是她個人的愛好,最多只能算一項技能,和愛情有什么關系呢?未免有些夸張和牽強了吧。我那老外婆的思想還停留在年輕時代,她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已經不屑於那种簡單的手工勞動了,她大概還以為現在的年輕人的定情禮物還是什么繡花鞋之類的吧?
然而,我卻沒有想到,會不會做針線卻真能成為衡量愛情的砝碼。
22歲那年,我和另一個女孩同時愛上了班里的一個男生。那個女孩相貌平平,其他方面也是一般,在這場愛情的競爭中,我自信穩操胜券,可是那個女孩卻成了最終的胜利者,原因是她打得一手漂亮的針線活,那條鮮紅的圍巾在那個男生的頸間燦爛了一個冬季。那份溫馨与愛意,用那男孩的話說,會溫暖他的一生,而她的賢淑讓他覺得她無比的美麗。
我并不為自己不會做針線而感到自卑,我知道自己有著別人無法企及的优點,然而這件事情給我的打擊還是不小,我甚至審視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外婆說的那樣「沒有一顆溫柔的女儿心」。那一段時間,我潛心靜气地坐下來跟外婆學做活計﹐討得外婆好一陣歡欣。然而,終因男孩的离去和我的气急敗坏而告一段落,我在心里對自己說我一定要讓他為自己選擇一個煮飯婆而后悔﹐而我一定會找到一個懂得欣賞我、真正愛我的人。
日子就這樣在外婆的無奈,父母的焦急,我的悠然中過去了,直到阿健的出現。那年春天,我應邀參加一家雜志社的筆會。在爬山的時候,一不小心,襯衫的袖子被樹枝刮破了,因為是在山上﹐沒帶替補的衣服,又沒有針線,刮破的衣服被風吹得「呼拉拉」煽動,別提多難堪了。正在我束手無策的時候﹐同來參加筆會的阿健遞過一個針線包來,我又惊又喜,急忙縫將起來。阿健見我笨拙的樣子,就把我糾結在一起的布片上的線拆掉﹐沒一會工夫﹐阿健就把刮破的地方平平整整地縫好了。我一邊道謝一邊問「想不到你還有這麼一手啊。」阿健笑了,他說「你別忘了﹐我是軍人啊!」
也許是緣分吧,我和阿健相愛了。然后﹐我們倆攜手邁進結婚殿堂。婚后阿健很自覺,凡是遇到衣服開了縫、紐扣掉了等等問題,他都不聲不響地一個人解決掉,有時甚至還要幫我的忙。
有一次﹐阿健正在縫襪子上的破洞﹐他的一個朋友突然造訪,那個朋友見狀笑道「阿健,都討老婆了,你怎么還干女人的活?」阿健答:「我比她會縫啊,再說,我的老婆,我不心疼誰心疼!」
那一刻,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我忽然明白,這些年來,阿健在怎樣地遷就我,在怎樣縫補著我們的愛。
古老的愛情總是有它古老的模式,外婆懂得它,卻說不明白。可是,等我可以說給外婆听的時候,她卻已經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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