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歷在目》五

王先強:門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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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7年12月29日訊】家被打成地主,財產衣物家俬牲畜全被沒收去,只剩下了一間破舊的、空空如也的小村屋,問題很多;睡當然也是問題之一,且還是大問題,因為常人除了日求三餐之外,就是夜求一宿嘛!

我找來一扇舊門板,用自製的木櫈在小廳中架起來,再去割來蒲草,編成一張粗糙的席子,鋪上去,再躺下來,就權當床鋪,解決睡的問題。花了很大心思用了很大氣力,才建構出這個簡單的門板床睡處。

門板是由幾塊較厚木板合成的,由於日子經久,已顯數條很大裂縫,且凸凹不平,睡上去就不大舒服,翻個身,不僅會搖動,還會吱吱作響,實在是床不成床。大概是環境、衛生狀況都惡劣吧,睡了不長時間,門板縫隙間竟生出許多臭蟲來。這臭蟲在吸人血的同時,會使人產生無比的癢感,一夜一百幾十隻咬上,就只能抓癢抓個不停,不用講睡了,那苦況真無以形容。

在睡床還未妥善解決的時候,我又得解決臭蟲的問題。其時無殺蟲藥,即是有,也沒錢買,所以得想土辦法滅臭蟲。初時,我把門板搬到小庭中,煮了滾水來燙,想把臭蟲燙死,但搞了十回上,並無效果,臭蟲還是照樣的多。我又試著用火燒,也是不行,且弄不好,就可能燒掉整扇門板了。料是臭蟲躲在隙罅裡,水襲火攻都奈牠不何!後來,我只好天天搬出門板來,一下一下重重的往石頭上撞,借震盪力把臭蟲震落出來,掉到地上;這效果似乎不錯,撞一、二下,多時就掉下十隻八隻臭蟲來,少時也有三兩隻,此時,我就趕快伸手去狠狠的將其揉死,也不顧那臭氣沖天了。然而,這也不能徹底的消滅臭蟲,於是,我只好想盡辦法,堅持對臭蟲作長期的鬥爭!

人在欺負人,臭蟲竟來湊上一份,也欺負人,對於這種雪上加霜的情形,除了徒呼奈何之外,又能怎樣?不能對人的欺負作鬥爭,就只好對臭蟲作鬥爭了。

那門板床,陪伴了我的艱難歲月,並不解我倦,卻只是增添了無限煩惱,折磨我的身心。人到時運不濟時,往往就是這樣: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我的半生,幾乎就是沒有一張好睡的床鋪。許多年後,在文革時期,我住處被抄,所睡的單人床的床板,也全被拆去,留下一張空床架,又讓我睡不得。我回來後,面對那空床架,又是苦惱不已,最後,還是找了一塊舊門板放上,權且一睡。這一睡,又是睡了許多年;好在這回不見臭蟲,不必跟臭蟲作鬥爭。

我似乎跟門板床有不解之緣,總是要相聚在一起;不過,這卻又是孽緣,相聚了,也是惡意相向。一場土改下來,使我剛起步的人生路節外生枝,全亂了。

我知道,好多人睡上好的床鋪,且還是放上一張厚厚的、軟綿綿的床褥,上面還散發著微微香氣的。有人說現在誰不睡床褥,人人都睡的床褥呀!床褥都是科學造出來的,睡著健康呢!

我作了許許多多的努力,也是為了睡上張舒適的床鋪的;倘若他們有了好床,更進一步鋪放上一張好床褥,那也是值得加以慶賀的。

然而,我又總覺得,哪怕是好上加好,科學發達到了天上,也仍然會有人身居偏僻、落後、貧困的地方,也仍然會有人擠在窄小的板隔房、劏房、以至低矮破落的茅屋裡,也仍然會有人睡在門板床上,且床上還是有臭蟲的。

門板床加臭蟲的滋味,我嘗過,也總是有人還在嘗著。#

--原載《北京之春》

責任編輯: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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