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廚房

吳翔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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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夢見小時候與母親在廚房的情景,熱液蒸騰瞬間燒上我的心。

舊家的廚房十分窄小,一張餐桌、四條椅子,加上嗡鬧鬧的冰箱與儲物櫃,便只剩中間可供一人穿梭來回的走道。

小學的我每每下課回家,直奔燦燦火光處,總會發現母親在廚房裡頭忙著。我便坐於餐桌上,觀看著母親的巧藝變幻出一道道佳餚美釀,這時母親會轉身微笑看我,日常話閒,「今天學校好玩嗎?」「功課有沒有記得寫完啊!」「等會有你愛吃的醬炒豆腐喔!」待等之時,我也會幫忙洗菜遞水,滔米加鹽,和母親依偎爭道。

派不上用場時,我就只是趴在桌面上,任隨那煙霧繚繞氤漫我幼小的心房。

「弟弟不要睡囉,趕快洗手吃飯了!」夢境裡母親化身人座,整間廚房成了一顆星體,閃閃光爍旋繞著。時間空間彷若靜止,只有氣味熱騰騰被保留下來。

母親常說家食雖不如外餐來得口味豐盛,但便菜之中總是乾淨,每一口都嚐得出媽媽辛苦為你們拌炒的甜蜜。我滿足地笑,因為我是如此喜愛這份簡單家常,那力道隨飯粒通通化為我成長的年歲,也一併植入我記憶的味蕾。

母親的手繭日粗,卻滿懷喜悅。而那條通往母親廚房的狹長走道,彷若原始迴游的秘密入口,總在受傷時給予無條件滿沛的愛,支援我重新破出的神采。

現在的我,一個人賃居在外,歸鄉之期總在匆促間轉航,每當遊子泛起思念的漣漪,那段美好時刻的曾經,母親的身影便會跫進,補替自助飯盒的冷清,溫暖獨餐的鄉愁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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