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iloveguava.com)
【大紀元5月20日訊】 沈定一
有一位美國研究中國革命史的專家蕭邦奇(R.KEITH SCHOPPA),於九十年代初寫了一本《血路——革命中國中沈定一的傳奇》(BLOOD ROAD THE MYSTERY OF SHEN CINGYI IN REVOLVTIONARY CHINA)蕭邦奇教授從事沈定一的研究,是一項冷門專案,所以他在序言中特別感謝家人的支援,令我十分感動。
沈定一(1883-1928),字劍侯,又名玄廬,浙江蕭山人。清末時先後任雲南廣通知縣、武定知州、省會巡警總辦等職。因協助同盟會發動河口起義,被清廷通緝,逃到日本,結識孫中山,並參加同盟會。一九一零年回國後聯絡革命黨人,從事反清活動,辛亥革命時爲上海起義的領導人之一。後被推爲浙江省第一屆省議會議員,反對袁世凱的二次革命失敗,被通緝。他又逃到日本,潛心研究各派社會政治學說,尤醉心社會主義理論,一九一六年回國,當選爲浙江省議會會長。
沈定一是五四運動中國新文化運動的倡導者之一,一九一七年,他積極回應胡適、陳獨秀提倡的文學革命。沈定一所寫的詩都是白話詩。他當時常爲《新青年》,寫稿,又主編《星期評論》,這兩份雜誌都對五四發生過重大影響。
中共最早的五十九個黨員之一
一九二零年五月,中國最早的上海共産主義小組成立。參加的有陳獨秀、李達、李漢俊、沈定一、陳望道、俞秀松、施存統、沈雁冰等八人。一九二一年七月二十三日,中共第一次成立會議時有十三人參加,代表全國五十九個黨員。沈定一就是這五十九個黨員中的一個。當時的沈定一對共産主義的信仰十分狂熱,他不僅爲初期的中共活動提供大量捐款,而且介紹自己的兒子沈劍龍和兒媳楊之華參加了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又按排他們到上海在沈定一的《星期評論》工作。小倆口子原是按舊式婚姻成親的,婚後很不美滿,楊之華獨自回到蕭山老鄉,她的公公沈定一很同情她,就鼓勵楊之華再去上海讀書。
一九二三年國民黨和共產黨開始合作,沈定一以共產黨員身份加入國民黨,成爲所謂“跨黨份子”,並於同年隨孫中山訪問蘇聯。
由於沈定一的家族原是浙江的大地主,富甲一方,加上他自己又在雲南做過官,有關他的資料都說他當年毀家抒難,贊助革命,其中一次捐款兩萬銀元。
沈定一同時是一位詩人,他的詩寫出了他的革命情懷,詩中寫道:
兩萬兩黃金抖手不見蹤影
只爲那餘勇可貴。
兒媳婦楊之華瞿秋白結婚
一九二四年初,楊之華進入由中共黨人主持的上海大學,也同時正式入黨。楊之華第一次在上海大學出現時,全校師生爲之轟動。包括幾位著名的中共早期領導人如惲代英、鄧中夏、張太雷等都驚爲“天仙下凡”,他們對沈定一開玩笑說:“你的兒媳婦真是一位大美人!”
楊之華在上海大學選讀的是社會系,系主任是瞿秋白,據楊之華的回憶中說,一九二四年一月,她初見瞿秋白,瞿的儀容談吐就深深打動了她的芳心。
一九二四年五月,孫中山的蘇聯顧問鮑羅廷運約楊之華到他家中作客,並談些中國婦女問題,楊之華入座時,眼睛爲之一亮,原來另一位客人就是風度翩翩的瞿秋白。瞿對楊說:“鮑顧問今天請的是你,我是來當翻譯的。”
楊之華和瞿秋白開始談戀愛了,楊之華的丈夫沈劍龍把情況報告給他的父親,沈定一對兒子說:“現代的婦女自由戀愛是對的,你應該面對現實。而且我知道,你的媳婦兒對瞿秋白同志崇拜已久了。”
一九二四年十一月七日,上海《民國日報》的頭版,兩條啓事並排刊出,前條是“沈劍龍、楊之華離婚啓事”,後條是“瞿秋白、楊之華結婚啓事”。次日新聞中,還報導了沈劍龍親赴瞿楊婚宴道賀的消息。當時被傳爲革命浪漫主義的佳話。
在左右夾攻之中
沈定一在國共第一次合作中,鼓吹反左,被共產黨嚴重警告,而在同一時期內,國民黨內力主聯俄容共的廖仲愷,也在國民黨內成爲怨責的物件。
一九二五年二月,孫中山逝世,八月,廖仲愷被刺身死,沈定一寫了一幅悼廖仲愷的挽聯:
上聯是:“不招人忌是庸才,滾滾紅塵,那有閑情向休咎?”
下聯是:“能破天鷺非枉死,堂堂白日,全憑正義作光芒。”
這幅挽聯中,沈定一對廖仲愷之死有猩猩相惜之感。
不久,沈定一在一個集會中被國民黨的極端反共份子打了一頓。
沈定一又用詩寫出了他的憤慨:
狂情把酒燒,
天上星搖,
地上山搖,
手上杯搖,
思也難熬,
怨也難熬。
被開除出黨,又被暗殺
一九二五年一月,瞿秋白、楊之華雙雙參加了中共四大,瞿秋白當選中央委員,楊之華被任命爲婦委主任。當時楊之華被稱爲中囯共產黨最美麗、最幹練的女同志。而在這同時,當年,讚賞與培植楊之華的,她以前的公公沈定一在黨內被稱爲右傾與反黨,被開除出了共產黨。
一九二七年四月,楊之華在中共五大當選爲中委,她是中囯共產黨第一位女中央委員。同年八月,瞿秋白成爲繼陳獨秀以後的第二任的中共中央總書記,兩個月後,被稱爲左傾盲動主義下臺。
這時國共全面破裂,暴亂、屠殺、報復……全中國陷於一片白色恐怖,赤色恐怖的雙重恐怖之中,一個知識份子在國民黨與共產黨以外,幾乎沒有自由的生存空間,沈定一辭了國民黨的官,又著文批評國民黨,也批評共產黨。共產黨說沈定一是僞君子,是最險惡的敵人,國民黨說他包庇共產黨員,沈定一在左右夾攻下回了浙江老家。
一九二八年,沈定一決定按照自己的理想,在他自己的家鄉辦一個自治實驗區,爲窮人服務,有無息貸款和免費醫療等,國民黨和共產黨都揚言,沈定一是個大野心家。同年八月二十八日,沈定一被刺身亡,誰是兇手,國共雙方都無人追究。
沈定一爲何被暗殺,是誰殺的。一九九三年,蕭邦奇教授曾經親自到中國浙江省蕭山縣,找到沈定一的兒子沈劍雲和孫子沈忠良,協助他深入調查。他想爲中國歷史的一段空白尋求答案。沒有結論。
詩人、政治家、怪傑
沈定一是一位詩人、政治家,又是革命怪傑。他的浪漫主義大過政治氣質。他爲了追求革命,捐輸了全部家產。他具有詩人的自我陶醉,藝術家的自大狂,賭徒的孤注一擲的性格,爲了堅持,他不惜捨身以赴……他的身上糾纏著自我矛盾,我們怎樣評價這樣一位不大不小的歷史人物呢?
有人寫沈定一是機會主義者,是反復無常的小人。
《沈定一的傳奇》作者美國漢學家蕭邦奇說,沈定一是二十年代中國政治的精英人物。
有人和早年楊之華的說法一樣,認爲沈定一是一位偉大的理想主義者。
沈定一的政治生涯短暫,他像一顆流星,從天空疾馳而過,然後變成一粒隕石,在中共建黨八十周年的今天,這粒隕石,中共一大五十九個黨員之一的沈定一,當年的狂放,思路的複雜,過程的曲折,結局的悲慘,在二十年代初中共成立時,中國知識份子的迷惘、彷徨、絕望,頗有一定的代表性,著名左翼文學家茅盾(即沈雁冰)也是中共建黨時五十九個黨員之一,他曾經用小說《追求》、《動搖》、《幻滅》寫出了類似沈定一的故事。
一個個悲劇收場
瞿秋白、楊之華夫婦,在政治風浪中也一再受到衝擊。
一九二九年,在蘇聯的肅反運動中,瞿秋白在莫斯科一度受訊。
一九三一年中共六屆四中前後,新老留俄派鬥爭激烈,瞿秋白、楊之華爲了逃避黨內是非,藏身魯迅家中。
一九三五年,瞿秋白被國民黨逮捕處決。瞿臨死前,寫了一篇《多餘的話》,感到自己對共産主義的信仰和擔任共產黨的領袖,完全是“歷史的誤會”。
一九六六年,中國文化大革命起,中共出版《討瞿戰報》,對瞿秋白鞭屍。楊之華受到長期折磨,她在受審時屢次被迫交待:“你爲什麽做反革命沈定一的兒媳婦?”“你爲什麽和叛徒瞿秋白結婚?”天啊,楊之華如何能說得清楚。楊之華還有一條罪名是,她早年寫過一篇文章說沈定一是一個偉大的理想主義者。
據楊之華的女兒獨伊(與沈劍龍所生,也是沈定一的孫女)回憶說,楊之華在獄中不斷受鞭打、毒刑、呼號,漸漸地叫不出聲音了,一九七三年十月二十日斷氣。
這段沈定一、瞿秋白、楊之華三人之間的歷史故事,到此結束。
一個政治人物的歷史地位,是喜劇的角色,還是悲劇的角色,或是悲喜交錯的角色,往往不是能由自己個人的意志所能定位的。此所謂往事如煙,世事如戲,人生如夢。其實,瞿秋白和楊之華的政治生涯也和沈定一一樣,像一片浮雲,燦爛一瞬間,到頭來都以悲劇收場。
──原載《北京之春 》
(http://www.dajiyuan.com)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