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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24日訊】 美國之音記者海濤,在北京時間四月二十四日清晨電話採訪了原中共中央政治局秘書鮑彤,談最近在海外廣爲傳播的“鮑彤在六四後的交代”。下面是海濤和鮑彤的對話。海濤簡稱海;鮑彤簡稱鮑。
海:鮑彤先生,最近海外流傳一份據說是你在六四後寫的交代材料,不知道此事你聽說過沒有?
鮑:好幾個媒體記者說到過這件事情,我看很象。因爲八九年九月國慶前,我確實寫過這麽一個東西,而且他們跟我講的那些題目,我記得也是說過的。記得特別清楚的第一個題目就是:趙紫陽從北朝鮮回來後,第一個向他反映“四二六”社論有問題的人,是我。這些情況,我跟記者們核對後認爲,這個東西是我寫的。當然不排除其中有個別的字,有的內容有增加減少或者變動,這種情況我不清楚,但我聽了以後感到,肯定這是以我在八九年九月所寫的交代作爲基礎而寫出來的,這點沒有問題。
海:當時你在秦城?
鮑:是的。我在秦城監獄。
海:有沒有可能你自己當時留一份底稿?
鮑:我沒有底稿。當時我交給了審查組專案組。他們告訴我,這份材料已經交到中央去了。情況是這樣的:我是八九年五月二日坐牢的。五月沒人找我,六,七,八,九月審查我,中間他們提了許許多多的問題,可能有五六十個,甚至七,八十個。問完每個問題,就叫我寫一份材料,然後再問下一個問題,然後再寫材料。到了九月,他們跟我說:“你的問題審查清楚了,現在要做一個了結。你寫一份材料。”我說:“材料有很多,你們提了不知多少問題,如何寫?”(海外這次出現的[鮑彤交代材料]中的)這十幾個問題,是他們提出來的。他們說,要把這十幾個問題寫清楚。我就寫了,交個他們。他們後來跟我說,材料已經送上去了,將來怎麽辦,由中央來決定。我就等。等了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到了第三年,也就是1992年,宣佈逮捕我。我寫的“交代”,實際上是個總結,這個總結他們是認可的。從那以後,兩年多,他們沒有再來問我一句話,因爲他們覺得沒有什麽可以審查的了,該審查的已經審查了,事實部份已經清楚了,沒有什麽可以再提的了。後來到了1992年,決定逮捕我。那是一個政治決定,而不是根據法律和事實的決定,是根據政治需要而做出的決定。
海;專案組是不是中組部的人?
鮑:名義上中組部的,但我認爲他們不是中組部的。因爲我自己長期在中組部工作,我跟他們談到中組部的一些人,無論過去還是現在的,他們都不知道。由此可見,他們不是中組部的人。他是以中組部的名義,實際上不知是從哪里來的。我不知道,一個都不知道。
海:爲什麽他們提了幾十個問題,最後你只寫了十六個。是否這些問題是最重要的?
鮑:我想,這寫問題他們認爲是最重要的。因爲他們先後問的問題有許多。通常是這樣的,我寫好一個問題,他們就出去了,過幾天,可能去調查了,然後就回來說,這個問題清楚了,現在你再說下一個問題。就是這樣,前後有幾十個問題。最後,到了九月,他們跟我說,現在情況清楚了,你現在作個總結。我說,怎麽寫呢?他們說,這十幾個問題要寫,一定要寫清楚。這樣我就寫了,然後交給他們。這十幾個問題,是他們出的題目。
海:你這篇“交代”,最前面的一段話,談到了胡耀邦逝世,然後把整個過程敍述了一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中央常委集體批評趙紫陽同志,我感到不平。中央領導同志點名批評我泄密,我感到委屈。我的這些思想先後影響以致支配了我的言行,使我犯了在政治上與中央不保持以致的嚴重錯誤。”如今,十二年過去了,你是否還是堅持這種看法?
鮑:你說的這幾個字,還沒有人跟我這麽詳細說過。現在我聽你這麽一說,我覺得,這是我寫的,沒錯。這段序言是我寫的。我記得在這個“交代”材料中,我沒有在哪個 問題上承認是我錯了。但有一點我可以承認,那就是,我確實沒有跟做出鎮壓學生決定的這個中央保持一致,我沒有。如果說這是個錯誤,那我確實犯了錯誤。如果這是嚴重錯誤,那我確實犯了嚴重錯誤。除了這一點,我記得通篇我沒有說過犯了什麽錯誤,什麽罪行。他們審查我,說我犯了錯誤,但我必須說清楚,要把我的觀點向他們交代清楚,也要說明,如果說我沒有同中央保持一致的話,那麽就是這樣,我不能同這樣的中央保持一致。我不能同站在學生,市民對立面而且動用軍隊鎮壓他們的中央,保持一致。對我來說,這不可能!如果這叫錯誤,那這就是錯誤。我所犯的,就是這個錯誤。除此之外,我認爲,那是跟他們的觀點分歧,是原則分歧,是如何處理學潮問題的方針上和原則分歧。
海:鮑先生,事情過去十幾年,你對這十幾個問題,還有多少記憶?我是否可以簡單把這些問題給你念一遍。鮑:可以。海:(把十六個問題的題目念一遍)這十幾年下來,你在回答這些問題中所持的觀點和看法,是否至今仍然沒有改變?
鮑:我這些觀點是正確錯誤,都可以商量。但我認爲,我的觀點,比當權者所持的觀點,要更接近事實,更接近真理。這點,到現在我都是這樣認爲的。至於說,所有這些問題即便我看錯了,我也有權堅持我的觀點,發表我的觀點。就這一點來說,我想是非常清楚的,我跟以鄧爲首爲核心的他們的觀點是不同的,這是個事實。即使到現在,仍然不同。至於他們採取的觀點,我有權表示不同的意見。我有權保留我發表意見的權利。這一點,我到現在也沒有改變。至於對整個事情的看法,反思,這些問題,當然,現在的情況和過去的情況,有所不同。現在我又進一步瞭解到了一些的情況。這十幾年來,斷斷續續,我偶然聽到一些情況,這些情況又能印證了我原來的觀點,等等,這是另外一件事情。但如果不能達到真理而只能接近真理,無論如何,我感到我比他們要接近得多。
海:最後一個問題:你當時是把材料交給專案組的。作爲這樣一份材料,不是絕密,也是機密。你能否來設想分析一下,它是如何流到海外的?
鮑: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交給專案組的。我想,專案組絕對不會把這樣一份材料,放在自己手裏。而且,專案組親口跟我說,他們交到中央去了。最後,這份材料是如何處理的,我不知道。至於如何流出來,我也不清楚。我估計,很可能有人保留了這樣一份材料。但我不清楚,爲什麽要在這個時間流出來。是否因爲[天安門文件][六四真相]出來後,可能對他也有所啓發?他覺得,他過去保留了這麽個“古董”,是否有點用處?比如說,現在正是“考古”熱,大家都在發掘“古物”。他手裏也有這麽個東西,他覺得需要拿出來。當然,真實情況是否這樣,我就不知道了。
海:謝謝鮑先生接受採訪。再見。
鮑:再見。
Monday, April 23,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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