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家族(15)—躲避战争去上海

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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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8月2日讯】躲避战争去上海

在天津的这段时间,是我们这个家庭自抗战胜利以来最为和谐的时间。

但是,好景不长。1948年夏秋之交,平津吃紧,国共两军大决战近在眉捷。天津大学的学生又闹学潮。学潮的原因是员警从学校逮捕了十几名大学生和教师。一名学生同员警搏斗被当场击毙!

学生们抬着死亡同学的遗体,高唱着:“团结就是力量……让一切法西斯帝灭亡!”喊着口号,先是绕学校大院及教员宿舍、学生宿舍一周后,向大门冲去。由于守在大门的军警有限,没敢阻拦,便让学生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市里走去!

我们全家人都躲在家中,中午时分,母亲从南开大学回到了家中,告诉我们南开大学学生也在罢课游行。课是没法上了。这时,张国范来到家中。他拿出一封信交给了父亲。

父亲一看,这是一封公函,由张所书。公函的内容是:请求南京政府支付所欠教师们的工资,并请拔发下半年的经费。张国范说:“东北已经全部被共产党占领了。天津也快守不住了。如果战争起来,你们太危险。……你带着这封信领着全家南下吧!到南京把信交到高等教育部,然后在上海安家,我在这里守着。如果共产党善待我们这些教书的,我会写信请你回来的。如果待我们不好,我带着全家同你们一块到新加坡谋生。反正咱们谁也没有参与政治,两边打仗与咱们无关。主要是先保住安全再说。”

后来,他又同父亲进行了商量,我们太小也记不了多少。张国范走后,父亲同母亲商量了一下,于第二天把具体的工作向有关教师作了交代,第三天,便带领我们全家乘飞机直奔上海,把我们安排到当时正在上海交通大学任教授的三姑家中后,自己到南京交差去了。

三姑和三姑夫都在上海交大任教,三姑父是土木建筑系的系主任。上海教授工资高,他们省吃俭用在徐汇区一三五五弄的地方,买了一座石库门的小楼。共有三层。三姑一共生了六个孩子,老大徐君此时刚刚考上复旦大学数学系,老二徐海比我大姐大三岁,在家中是个孩子王。老三徐汇生性老实厚道,所以经常受到兄弟们的欺负。老四徐滇跟我同岁,他同老二一样学习是拔尖的。一共兄弟五人,最小的是一个女孩,叫徐迟。三姑夫特别想要女孩,可是一连五胎全是男孩,本来这个孩子准备人工流产,还是三姑不愿意,于是在1947年生了下来;真是上帝有眼,终于盼来了一位小天使。由于三姑夫的盼望时间太长了,因此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叫徐迟。

在三姑家住了也就是半个月的光景,五姑全家也从山西省来到了上海,同样住到了三姑家。一下子三姑家中来了两家人,十几口子要吃饭,这可把三姑愁坏了。好在大家都是带着生活费来的。每天饭菜大家轮流出钱,但最难办的是小孩子们。初来上海,没有学上,终日玩耍,实在不行。于是大人们凑在一块研究了一下,把孩子们分成三个班,五岁以下的,由我母亲带领教他们唱歌,学英语。这时的母亲由于曾在南开参加了工作,也向学生们学了一点普通话,对于孩子的教育还是能够胜任的。但是,母亲只会英文歌曲还有就是教会的圣歌。怎么办?于是开办了英语课,从A、B、C开始教孩子们。

我们家的孩子同五姑家的孩子年龄相仿。五姑大学是学化学的,毕业以后,与同班同学苏思德结了婚。后来分到六十四兵工厂工作。生下四个孩子。大表姐同我姐姐同岁,我和老二同岁,……姐姐上学早,已上四年级,而我才上一年级。于是,父亲负责数学,五姑负责国语。整个三姑家于是安静多了。

我们在三姑家住了大约有三个月。三姑家的孩子由于是在上海土生土长,自然每日到学校上学,休息的日子经常是徐海表哥带我们出去玩。有一次,徐海带着我、大姐、乐琳表姐(五姑大女儿)一块到黄浦江边去玩,不知什么原因,同表哥失散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只得坐在江边等着。一直等到近黄昏,表哥仍然没有出现。先是大姐害怕得哭了,接着我和表姐也吓得哭了起来。正在此时,走过一个青年,一看我们是外地来上海的小孩就非常惊奇,问明位址后立刻把我们送回了三姑家。

一进家门,那个青年即对我父亲讲:“千万别让孩子乱出门。现在社会很乱,拆白党拐卖孩子的事时有发生,别被坏人害了!……”说着说着,表哥从外面回来了,三姑把他叫进房里,先是一顿打,接着问明原因,原来表哥半路遇到同学,由于贪玩把我们给忘了。等到想起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被好人送回了家。经此一吓,我们再也不敢跟他出去玩了。

不久,五姑夫接到命令,叫他们到码头集合,全家去台湾,临走这一天,父亲、三姑、五姑抱在一起,痛哭一番,父亲把五姑送到码头立刻回家了。父亲一进家门就说:“我是只送到门岗就被卫兵挡了回来,码头里挤满了人,外面到处都是当兵的,大家千万别乱出门。

不久以后,父亲在虹口公园的后面租到了一座小楼。月租金要三石大米。那时的物价飞涨,市面流行的货币,如国币、金元圈早已不当钱用,许许多多人发工资时,只要大米不要现金,所以父亲只得以大米同房东论价。

房东是一个独居的老人,只有一个儿子在广东读书,一直没有回家,房子闲了下来,于是租给我们以挣点生活之资。他同父亲很谈的来,我们很快就成了朋友。

我和大姐被送到虹口小学读书。父亲到处去找工作,战乱时期,工作谈何容易?幸好,我们出来的时候,父母带了许多银元,加之母亲非常喜欢首饰,到了此时,便可以换一些银元为生了。

那时的虹口公园是用铁丝围起来的,老公公家就住在公园的后面。有人从后面剪了个大洞,于是这个洞便成了人们穿行的捷径。老公公家有一个长约五米,宽约三米的浅水池子,平日他就是依靠在里面养些鱼,来换些零用钱生活的。

由于外面社会太乱,我们每天放学、上学,父亲都要亲自接送。休息的日子,父亲就带着我们到虹口公园玩耍。生活倒也相安无事。后来,父亲找到了一个临时的工作,老公公就担当起接送我们的任务了。

母亲在家,除了照看弟妹以外,就是学着做饭。过去,家中一直有保姆,现在为着节约,一切就只得自己动手。但是,母亲的菜大家都不喜欢吃。据父亲讲,那是西餐。是啊,她从小就接受英国教育,所以饮食也就西化了。还是老公公主动教母亲做各种上海菜,后来老公公晚餐有时就同我们一块吃了。

当然,母亲也有她拿手的“绝活”。一个是:做巧克力。只要她做巧克力,老公公就肯定撑的几天不吃饭。我们也非常喜欢吃。

另一个是:做maishpotaidor。即伴土豆泥。这个菜一端出来,老公公就躲到一边去了。他说:土豆没有这么做的。

可是,我们特别爱吃。因为母亲在土豆泥里加了一种槟榔油和茉莉花,于是不仅好吃而且清香,另有一个滋味!一做出来,我们干脆一口饭也不吃,全吃土豆泥。每当此时,母亲总是慈爱的微笑着,这是她最高兴的时候。(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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