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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答道﹕“淮利说问过﹐没事了……本来就没啥事。那小子愣是找个茬﹐我和淮利一起跟徐小鬼亮了次牌。我说你小子为啥不检举别的老师﹐偏挑王麻子﹖你是柿子挑软的捏﹐欺负人﹗我们看你没父亲﹐长得又矮﹑又干瘪瘦﹐人家丢了东西找上门来要揍你﹐我们都护你﹐跟人家说﹐有理讲理不许动手。从今天起﹐不把你那些邪心眼子都扔了﹐我们就把你的老底抖搂出去﹐放出去话﹐找你徐小鬼算新帐的也好﹐算老帐的也罢﹐你徐小鬼的事和我们青年点上其他人没关系﹐我们看你那张皮怎么让人熟。这小子一听这个﹐气短了说﹕你看﹐你看﹐以后我不弄了还不行么﹗我哪儿是想害王麻子﹖只是想要个表扬﹐我以后有事﹐先和你俩商量不就得了么﹗王麻子上李英菊家去了趟﹐让李英菊捎个话﹐表示感谢。你们刚才不说起《聊斋》我还忘了这事呢。”
祖母和父亲又聊起眼下一些人做事的荒诞离奇﹐老保姆在一旁听﹐也担心地叮嘱道﹕“和小人之心的人在一起可得留神点。这些天﹐我就琢磨找个空﹐给你们都提个醒﹐在外头别乱嚼舌说话。”
老保姆话音未落﹐当﹑当﹑当的钟声想起﹐大家都仰了头去看那个老式的日本挂钟﹔指针正落在十一点上。片刻的沉默过后﹐祖母望老保姆﹐轻声叹息摇了摇头﹐老保姆想了一下说﹕
“读读你手里的书﹐再等会吧。”
“也只好找点事来做了﹐真叫人心躁﹐唉﹗你来吧。”祖母无奈地边说边把书递给父亲﹐父
亲就翻开那书找了起来。“读那首有名的《沁园春。雪》。”祖母在一旁提醒道。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父亲低声颂。
母亲忽然一骨碌爬了起来﹐说﹕“雪﹐雪﹐下雪了么﹖”
父亲便解释说是诗里有雪﹐不是真的在下雪。
母亲这才感到安心似的﹐叹了口气说﹕“我打了个盹儿﹐梦到爸在雪地上走﹐摔了……”
还没等母亲说完﹐老保姆就抢说﹕“白天心思夜里梦﹐人睡耳不睡﹐乱想的。”
父亲见祖母脸色沉了下来﹐便也转了话题﹐说﹕“丹梅﹐你要醒了﹐不如你来念﹐念个《如梦令》吧。”
母亲不知前情﹐就顺口应了颂道﹕“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
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父亲正想说什么﹐老保姆却先道﹕“这个﹐毛主席写得好﹐这回﹐我听明白了﹐明白了。”
祖母原本一只手半遮了脸﹐只露出两条深锁的双眉﹐听得这话便移开手露出脸来﹐脸色轻松了几分﹐道﹕“明白了﹖说给我听听。”
母亲和父亲都忍不住地笑了﹐都要老保姆快解﹐老保姆就一句句地解起来﹕“昨夜稀稀拉拉落雨﹐还刮风﹐睡了一大觉酒还没醒……”
祖母听完脸色就缓过来﹐带了笑意﹐道﹕“还真行呢﹐只是毛主席操劳的事多﹐不会醉到一夜还没醒酒吧﹖人都忙不过来﹐他哪有功夫去管那些海棠花﹐肥了瘦了的﹖”
老保姆边琢磨边指母亲问道﹕“噢﹐真的哪。丹梅胡诌个蒙我的﹐不是﹖”
父亲和母亲早笑得出了声﹐母亲就应道﹕“我要这么能诌﹐还好了呢﹗那可是大姨的老乡诌的啊﹖”。
老保姆更觉摸不到头脑﹐道﹕“这两个﹐教我下棋﹐才走两步﹐就把我烤的地瓜赢去吃了﹐又蒙我。”
母亲便叫道﹕“大姨真会冤枉人﹐那棋是你要认真下的……那诗我可没说是毛主席写的﹐那是李清照的诗﹐她是济南人﹐大姨也是﹐当老乡一点不冤枉﹐人家哪点蒙人了啊﹗”
老保姆不服输地说﹕“嗳﹐拐来拐去的﹐不知又让你给拐到哪儿去了……你说那个李清照是谁﹖我见过吗﹖”老保姆话一出口﹐大家都抱了肚子笑﹐祖母笑得咳嗽﹐断断续续地说﹕“那个李清照﹐怕是没人能见到了﹐古代的济南人﹐只能怪你自个儿不知道了。”
大家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了一会﹐墙上的钟又鬼使神差地当﹑当﹑当响了起来。大家的笑一下都凝在了脸上﹐又都仰头去看﹐指针正在十二点上。又是片刻的安静﹐祖母忽然带哭腔说﹕
“大姐﹐我真该谢谢你。你看看﹐没有这两个活宝﹐我拖个只剩一半肺的身子﹐活干什么呢﹖” 母亲和父亲被这突然的转变弄得不知该如何好﹐老保姆就劝导说﹕“再过些日子﹐你就有孙子了﹐”又道﹕“你妈这两天是累了﹐你俩别开灯﹐拿手电去你们房里睡吧﹐我陪你妈静会儿。”
父亲起先还想说点什么﹐母亲就道﹕“走吧﹐让妈也得个空歇歇。”两个人就拿把手电照﹐摸索去睡房休息。(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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