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纪元2025年03月19日讯】我张娘(夫姓)是干练的家庭妇女,我上长托幼儿园之前或幼儿园放假时,我就在她家。张大爷是我父母的同事,老实善良的工程技术人员,家里有两个女儿,我大姐、二姐,早年还有奶奶,据说我小时候经常是奶奶抱着。
我父母年轻时事业心非常强,生孩子家里没人帮,日托不能按时接,就把我送到张娘家。记得一次工地出事故,我爸爸后半夜才来接我。张娘一家待我非常好,有时单独给我蒸个鸡蛋羹,倒上一点虾子酱油,深色的虾子附在黄色的蛋羹上,特别好吃,每次张娘都会说这虾子酱油是贾平的。姐姐们从来不争,张娘对我偏心有加。
我二姐大我两岁,经常带我玩。张娘家后面是一条小街,几米宽的小马路,不走机动车,也是我们那片最繁华的地方,街头有一间国营百货商店,卖脸盆、毛巾、牙具杯子等日常用品,柜台上摆着黑、蓝、灰、白的几匹纯色布,好看的颜色肯定是没有,那是属于资产阶级。
爱美之心
那年代人人都过“极简生活”。学校开大会,放眼看去,这些祖国的“花朵”们,一个个就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子,黑不溜秋,灰了吧唧一片,如果看不到头上的小辫子,也分不出男女。当时有童谣“小皮鞋咔咔响,资产阶级的臭思想……”。那时,人脚一双解放鞋(军绿色的球鞋)。
街上有个国营缝纫铺,一个裁缝和几个踩缝纫机的女人。一般不会做衣服的人家才到缝纫铺,先问买几尺布,布票太珍贵,不能浪费。孩子长得快,做裤子裤脚要长两寸缝在里面;棉布不结实,有的家给淘气的男孩子做新裤子,先在膝盖和屁股部位补上补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在那个年代,讲究的姑娘也会巧妙地打扮自己。“发明”了一种叫“假领子”,就是用很少的白布做一个小领子,用两个细布条固定在腋下。外衣虽然颜色灰暗,但脖子处会露出一个白圈或外衣领子翻开露出一点白领子,那感觉真是美到不行。
最时髦的当属草绿军装,那颜色市面没有。如果谁家有退伍军人,那可是香饽饽,不仅媒人踏破门,还会有一套旧军装,四邻八舍的美女靓仔演节目都来借。那衣服百变,不分男女,不分高矮胖瘦,因为太稀缺也没得选。只要穿上,腰间再扎根皮带,男孩女孩如同打了鸡血般战斗力十足,标配五尺枪,常听说为抢军帽大打出手。
缝纫铺是我的向往,做衣服是我的理想。裁缝剪下来的碎布,内部人扎一起做成百衲被面,便宜占大了。我长大了也上裁缝班学裁缝,给自己做裤子和简单衣服,好友做裤子也来问我需要买几尺布,偶尔也让我做。我家早有缝纫机,专补补丁,自从我学了裁缝,它也焕发了青春,开发了新功能。缝纫铺是大集体工作,想进也不容易,也得等招工指标。
街边的美味小吃
街上唯一的炒凉粉的门面,是我常娘开的。她丈夫是单位电工,工伤去世了。她住临街,为照顾她,单位特批她家开店,公家给她配些粮食。我妈妈放假有时也会去看她,并对我说:“她就靠这小店养活几个孩子,很不容易,是熟人,人家不会要钱,所以你不能吃。” 但炒凉粉的香味让我馋的不行。我小时候家里规矩很多,人家吃东西必须马上离开。
冬天街对面还有一个卖胡辣汤的,一口大铁锅支在路边,下面一个小蜂窝煤炉。红薯粉条、豆腐干、干豆角、海带、黄花菜、干辣椒等慢慢炖着,热气腾腾。
街上常有拉架子车的农民经过。毛时代有个怪现象,“贫下中农” 的社会地位非常高,但在现实生活中却被踩在社会的最底层。
冬天拉车的农民腰间扎个麻绳, “腰里束根绳,胜似穿一层”,能抗风寒,随身带着馒头或饼子,冻的邦邦硬,一咬一个白茬。如能买碗胡辣汤泡着吃那当然好,但大多数也就是找个公共水管子喝点凉水,人民公社一年到头分不了几个钱,舍不得花啊。
我上小学了,如果我父母同时不在家,也让我去张娘家,我二姐会等着我下课一起回去,小街是我们必去的地方。街上还有国营肉店,国营副食品店,国营菜店,国营小五金店,国营废品收购站,大多是要票的。路边也有些摆摊的,修鞋,补胎的,吹糖人的,卖棉花糖的等流动的小手艺人。
拔牙
常见一个摆摊的约40∼50岁的男人,坐个小板凳,旁边铺着两、三尺见方的一块厚布,布角拴着什么,可以拎起来,布上面堆了一堆烂牙,像小山一样。奇形怪状的牙带着牙根,像是老人牙,有大黑洞的,有烂牙根的,可丑了。旁边常蹲着一个人或两、三个不等,就看那男人说着话,拿镊子从对方嘴里夹出一颗烂牙,让对方看一眼就扔到牙堆里,也没有动静。怎么具体操作的也没注意,我偶尔好奇也会多看几眼,觉得不卫生,蹲在边上的人也都不是讲究人,往往是中老年人。他经常在那儿摆摊,路人也见怪不怪。这是我亲眼所见。
我爸爸经常去大城市出差,或借调到上级机关工作一段时间,每次回来都带些好吃的,奶糖居多,当时不要票的东西很少,奶糖可能就算一种吧。每次他出差回来,邻居小女孩知道了就会到我家,我爸爸总是给她几块糖,小手捧着高高兴兴走了。后来我发现家里很长时间没人出差了,但偶尔还会拿出几块奶糖解决问题,经过观察,终于发现好吃的东西都锁在一个旧皮箱里。我就用家里烧炉子用的炉钩子把箱子边憋个缝,手伸进去摸出点好吃的,一段时间后,箱子被憋坏了也被发现了,我得了个外号“糖老鼠”。
不知道是我吃糖太多,还是基因问题,反正我的牙齿非常糟糕,经常牙疼。到医院修补,先把小洞钻干净,再填东西补上,填充物掉了,还得再钻再补,结果是小洞转成大洞,等到我成年的时候,牙齿已经相当糟糕了,经常要看牙医。
有一次经人介绍一个老牙医,说是医术高明,我想老医生自然经验丰富,肯定是好了。我恒牙也是补了掉,掉了补,有很大的洞,疼得不行。我找到那医生,一看那医生头发都花白了,肯定是有经验了。
先按常规吃药消炎,不疼了再去,坐上牙医的椅子上张着大嘴,盯着头上那盏灯,医生检查后说:“没法补了,拔了吧。” 等麻药劲上来开始拔。
先剥离牙床肉于牙齿,虽然不疼那感觉太真切,看着钩子、钳子在嘴里又拧又拽,本能地往后躲,嘴里不时发出“啊,啊”的声音。这个过程很多人一定有同感。
牙医不仅是技术活,也真是个体力活,看那老医生费了半天劲也拔不出来,他累得够呛,我也吓得半死,紧紧贴着椅子背,他捣鼓好一阵说牙根断了,从他言语和表情上感觉我这牙可能很麻烦,心里更是紧张。
就看着那老医生又拿出一个专用的凿子,在嘴巴里比量了一下,又拿出木锤子梆梆砸那凿子,就那几下震得脑子嗡嗡响,我真怕把我的下巴砸掉了,最可怕的是这一切都在眼皮子底下进行,我张着血盆大口,随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心肝肺都跟着颤抖。一阵操作过后,陆续拔出3个血淋淋的牙根让我看,先吐血再咬个大棉球,给了个棉球和消炎药回家了。
回想儿时街边摆摊的拔牙,人是蹲在哪儿拔,也没听到什么动静,除了一把镊子外也没看见什么工具。
这是我真实看到的,真实经历的,真实的感受,这2种拔牙的不同,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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