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坐到我身边。听我对你讲一个故事,关于活着,关于生命和爱,关于灵魂的终极归宿。这是一个长长的上海故事,来到上海和离开上海的故事。
一九九九年夏季过去了。我在一家公司找了个管理食堂的工作,工作地点离家很远,我只能住在单位宿舍,每个周末才回家一次。
这个公司老板是我从前在眼科病房住院时结识的病友。我送给了她一本《转法轮》,用我自己举例说明,炼法轮功能祛病健身。她笑着,爽快地接过了书。
在管理食堂的工作中,我用“真、善、忍”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财务账目一清二楚,食堂油水我分毫不占,不长时间就赢得了同事们的敬重。大家知道了我炼法轮功,就感叹:看来法轮功根本不像电视上说的那样。
二零零零年一月,我被医院检查出怀孕了。这个好消息,让全家都为之兴奋。阿宝夙愿得偿,更是激动,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啦!”公公婆婆天天忙着为我张罗营养餐,还要看着我吃完。整个家充满了喜悦,暂时隔离了我的修炼者身份带来的未知忧患。
因为出门上班,我又有了人身自由,能偶尔去同修家。五个多月后,有一天,我在一个同修家又见到了李玮红。她给我们看了几张真相资料和照片,山东潍坊的一名法轮功学员陈子秀,被绑架到洗脑班,在雪地里被毒打致死。苏北淮安的一名法轮功学员张振钢,被殴打到奄奄一息,还有呼吸,人就被警察推进了焚尸炉。
这些正在发生的迫害案例,令一屋子的人都哭了。恩师被诽谤诬陷,同修被迫害离世,我的心里满怀悲愤。李玮红说:“我要去北京上访,还师父清白。”闻言,我毫不犹豫地说:“我也要去。”
末了,李玮红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她的火车票,让给了我。说,她自己会再去买一张去北京的车票。
我不敢把自己的决定告诉阿宝,依然正常工作上班。每晚我在单位宿舍里,独自哭泣,眼泪湿透枕头。心里左思右想,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是全家人爱和希望的寄托,我怎能带着他贸然离开?然而,我不能不去北京,不能不为法轮功说句公道话。如此残酷的迫害形势下,每天都在死人,我此行定然凶多吉少。万千顾虑,我的良知又警醒我必须做出唯一选择。
我在单位宿舍里给阿宝写了一封诀别信,信中我写道:
“法轮功让我拥有了健康的身体,把我从痛苦的深渊中托起,让我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启迪了我的善念,使我的生命变得更加美好。这一路走来,你亲眼见证了我的变化。可是现在,我的师父被造谣诽谤诬陷,我的同修因为坚持‘真、善、忍’的信念而惨遭迫害。我无法忘记他们的苦难,也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如果在这样的时刻,我连站出来为师父说句公道话的勇气都没有,我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一个好人?”
“阿宝,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我肚子里的孩子。但我更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在一个没有谎言、没有黑白颠倒,人与人之间充满真诚、善良与和平的世界里成长。如果这次去北京,我无法回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照顾好父母。”
我趴在灯下,边哭边写,泪湿衣襟,字字沉重地写完了这封承载着信念与不舍的诀别信。
二零零零年六月一日,身怀六甲的我,踏上了前往北京的列车。等找到车厢,我劈面看见了李玮红,与我们同行的,还有上海各区的五六名法轮功女学员。因为我是孕妇,同修们把最舒适的卧铺让给了我。抵达北京后,我们直奔天安门广场,在前门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一起商量如何行事。
李玮红说:“根据来过的同修说,北京信访办已经成了抓人办了。只要去上访,根本没人接待,警察直接抓人。问出哪个省市来的,直接让各地驻北京的办事处来接人,送回当地后,当地的各级政府部门都会受到株连,遭到处罚。送回去的学员,还会被派人看守起来。有的地区学员直接被送劳教。现在看来,我们只能去天安门广场向政府表达我们的心声了。所以,我们身上最好不要带身份证,被抓住了,也尽量不报姓名地址,免得牵连上海的各级政府部门。”
听了她的话,大家纷纷掏衣兜,扔掉了自己的身份证。
六月二日一大早,李玮红嘱咐我们,大家分开走,这样不容易被便衣警察盯上。九点钟,我们在旗杆下集合。
叮嘱事宜后,她从包里拿出一件自己亲手绣的黄色背心,前襟绣着法轮图形,后背则是“真善忍”字样。“谁愿意穿这件背心?穿上了,很可能会被警察打得更厉害。”她以故作轻松的语气这样说。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来!”接过背心往身上套。可惜我怀着身孕,身体太胖,怎么也穿不上这背心,最终,李玮红自己穿上了这件背心,外面套了件外套。
我们分头走出宾馆, 上午九点,我们如约抵达天安门的集合地点。@(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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