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专业医师发现,照顾长辈时,晚辈有很多轻忽的地方。本文指出照护长者不应只专注吃、睡两方面,还要体察并满足老人家的内心需求。
盲点2:怕王伯伯危险,看护把他绑在床上
医师叮咛:照护长者晚年,不该只顾吃和睡,还要回应其内心需求
躺在床上的住院患者是年长的王伯伯。王伯伯的子女忙碌于工作,无法分身,所以每次当我查房到王伯伯床边时,除了患者外,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外籍看护阿尼。
我头一回来看望时,王伯伯是手脚四肢都被绑在床上的状态。那时,我一踏进病房,另一个身影几乎同时跟着进入,我一看,是手上拿着刚买好早餐的外籍看护。
我问:“一定要把手脚都绑在床上吗?”
外籍看护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回答:“因为要去买早餐,病人不能去商店,所以只好绑在床上。我怕他危险。”
怕外籍看护听不太懂中文,我把想问的问题拆成好几个,从头慢慢问起:“王伯伯为什么住院呢?”
阿尼说:“阿伯都不睡觉,脾气很坏。”
我问:“阿伯为什么不睡觉?那他白天有没有睡觉?平常活动做什么呢?”
阿尼说:“白天就跟他去路边走走。累了,就回家休息。”
听到有出去走路,表示多少有在动,就是好现象,但运动量多少呢?
于是,我追问下去:“走路走多久?会不会跟别人讲话、聊天?”
阿尼没有回答,反倒问我:“医生,你要不要跟老板说话?老板要跟你讲电话。”
我说好,于是阿尼很快地帮我接通家属。
解开绑住失智者手脚的约束带
透过电话,我才知道原来王伯伯的女儿住在北部,只有住院和出院这两个比较重大的关键时刻,会特地跑一趟南部来协助办理。
无可奈何的我,只好直白地问清楚他们的需求:“王小姐,你也知道你父亲是失智症患者,现在病情发展到这样,你希望这次住院,医疗这端要照顾到什么程度呢?”
电话中的王小姐这样回答:“阿尼是全世界最好的外劳。我爸爸跟她住,只要我爸爸乖乖听话,阿尼能让我爸吃得下,生活很安全就很好。”
王小姐想一想,又对我再强调一个重点:“晚上要睡得着,很重要!”
我边透过手机与家属通话,边看着王伯伯奋力地左踢右打,想挣脱绑住他手脚的约束带,于是我赶紧帮他把带子都拆开。
王伯伯是手脚自由了,但看得出来他因为被约束在床上这件事,气到连话都不想讲,拒绝回答我任何问题。
家属只盼失智长辈“乖乖的、好照顾”
于是,我回到电话中,和王小姐讨论使用约束带的问题:“王小姐,你希望你爸爸乖乖的,可是乖不乖和睡不睡觉不见得直接相关啊。说起来,很多状况都会导致睡不着。再说,你要老人家安静的、不反抗,接受照顾,是可以搭配药物使用,可是,这样用药会造成老人家退化很快喔。”
王小姐的回答很坦白:“陈医师,我真的不怕他退化。我真的只要他好照顾就好!”
看看眼前气到谁都不搭理的老人家,我忍不住这样说:“王小姐,听起来你在乎的关键是只要外籍看护不抱怨,外籍看护觉得爸爸好照顾就好,对吗?”
王小姐说:“阿尼很辛苦。我希望爸爸不要生气,也愿意晚上好好睡觉,让阿尼晚上可以好好休息。”
即使是透过电话,我都能听见她语气中的无奈,所以我也不忍苛求,只能叹口气后,再次努力:“王小姐,我了解你很依赖阿尼照顾爸爸,可以说是你唯一的依靠了,但是除了做到让爸爸吃和睡,你爸爸的喜好等其他生活安排,怎么办?”
王小姐还是简短地重复:“我想要我爸爸活着。有人照顾他活着、有饭吃、安全,这样就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看懂这个家庭状况了。
失智老人内心需求也要获得满足
王小姐是家中主要担负起照顾老父亲责任的人,可是她与父亲南北分居两地,在南部老家居住的父亲只能倚靠外籍看护。这背后分析起来,一定有许多不得已的缘由。
可是来到医院的是王伯伯,他是我的病人,也是我关心的重点。王小姐的处理方式其实忽略了王伯伯是位失智患者,身旁需要有人懂得耐心观察和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的人,所以身处远方的王小姐,虽然有透过电话视讯,遥控照顾父亲的工作,但她并不了解失智患者是否真的被好好照顾了,而这绝对不能光用有没有吃饭和睡觉来判断。
我想王伯伯真正需要的,是跟着一起生活的外籍看护阿尼,获得正确的照顾知识和态度。
了解患者生活状况 谋求提升照护品质
于是,讲完电话后,我就拉着阿尼,一起坐下来聊聊。我请阿尼先说一下王伯伯的每日生活状况给我听。
透过阿尼努力地描述,比手画脚,我大致懂得了。王伯伯过去其实是会出门到巷口或庙中去找人聊天的,可是慢慢地,他不出门了。有时候,白天会长时间睡觉、不起床。有时候是两天不睡之后,一睡就是一整天,几乎很难找到睡觉的规律性。
老少两人间长时间处于无话可说的状态。阿尼虽是关心老人家,但真的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所以主要照顾还是放在为他清洁身体、准备三餐上,顶多就是注意看着他走路、避免跌倒。(下文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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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编自《“这样安排是为你好!”──照顾父母的25个盲点》,宝瓶文化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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