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翻译与音乐为媒介 Gene传播文化

文╱陈柏年
2023年中秋节前后,Gene身穿一袭黑色旗袍,现身在伦敦的公益慈善演唱会中,用英文唱出邓丽君原唱、苏轼作词的〈水调歌头〉,也就是华人耳熟能详的《但愿人长久》。(Gene提供)
2023年中秋节前后,Gene身穿一袭黑色旗袍,现身在伦敦的公益慈善演唱会中,用英文唱出邓丽君原唱、苏轼作词的〈水调歌头〉,也就是华人耳熟能详的《但愿人长久》。(Gene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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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Gene身穿一袭旗袍,在伦敦一场演唱会中用自己翻译的英文唱出邓丽君名曲《但愿人长久》,引领西方人领略千年前苏轼《水调歌头》中美丽的月色、对天人究竟的思考、挚爱家人的系念,以及一个凡人对生命永恒美好的期盼。

在荣获英国全额奖学金,完成翻译硕士学位之后,Gene在英国成为自由职业者,从事口笔译工作。自从来到这个自由的国度,她继续深造,投入歌词、影视字幕翻译等相关领域的独立学术研究,发表多篇论文。与此同时,Gene热衷于参加公益表演活动,支持大学和其它教育机构及英国本地的音乐活动。她发现当将英文╱中文歌曲翻译成中文╱英文的时候,人们会获得更多、更广的内涵。而这和中国传统汉字的精深文化有着莫大的关系。

2023年中秋节前后,Gene身穿一袭黑色旗袍,现身在伦敦的公益慈善演唱会中,用英文唱出邓丽君原唱、苏轼作词的《水调歌头》,也就是华人耳熟能详的《但愿人长久》。即使她以字正腔圆的英语演唱、配乐是西方乐器,台下都是英国居民,透过短短三分多钟的歌声,Gene重现并传递了苏轼在千年前,那个满月的夜晚,他眼中美丽的月色、对天人究竟的思考、挚爱家人的系念,以及一个凡人对生命永恒美好的期盼。这是迄今为止,最接近苏轼原作的英文歌词翻译创作。

这首歌词的表演与创作,正是Gene研究的一部分。当天Gene的表演获得掌声无数。她说:“我很惊喜,因为这意味着我的作品真的能让有其它文化背景的人‘读到’、感受到这首词深切的内涵。”

今年4月,Gene在美国发表论文,获得与会东、西方学者教授的赞赏与鼓励。国立台湾师范大学翻译研究所的廖柏森教授对她说:“你的英文改写歌曲和歌唱表演都非常令人惊艳,足证你在翻译和音乐上的天赋能力,之后还要再善用你的才华。”英国资深职业口笔译者,英国王家特许语言学家学会(Chartered Institute of Linguists,简称CIOL)认证会员Mohammed Salah Uddin说:“Gene的声音有力而悠扬。她的英文歌曲表演令人印象深刻。她正在做一件非常出色且了不起的事情——让世界透过歌曲的方式,真正了解中国古典诗词。”

尔后,她也在纽约一个公益音乐表演活动,演唱《水调歌头》的英文版:《Prelude to Water Melody》,结果令Gene喜出望外:“其中一位音乐人的反馈让我印象深刻:‘这首歌曲的歌词太美了!’”能够透过音乐与歌词翻译,真实传递中国古典词曲之美,是Gene最大的心愿,也是她儿时的梦想。

但愿人长久中英文歌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How rare the moon, so round and clear!
With a wine cup, I ask of the blue sky,
In the celestial palace up so high,
What day tonight goes by?

Riding the air, I would fly,
But fear it’s too cold up there,
Crystalline mansions are so high!
Dancing to my shadow,
No longer the mortal tie.

She rounds the vermilion tower,
To shed her light on the sleepless.
Why then, when people part, is she so full and bright? So bright.

Men have sorrow and joy,
The moon does wax and wane,
Let’s share the beauty she displays.
Let’s pray our life be long,
And our souls heavenward fly.

学习多种语文 热爱音乐与正统汉字

2019年11月,Gene在台湾高雄。(Gene提供)
2019年11月,Gene在台湾高雄。(Gene提供)

Gene说:“我从小就喜欢听香港、台湾的音乐,又因为喜欢外语,而常听各种语言、不同民族和地区的歌曲。”她经常从早到晚,不停地听着各种跨文化、跨语言的音乐,从西方古典音乐到东亚传统音乐,从艺术歌曲到民谣歌曲,种类多达二十多种,又常参加语言以及声乐方面的比赛与活动,还曾在第六届的“香港国际音乐节”的国际总决赛中,夺得“流行声乐组杰出金奖”,极早就崭露了音乐的天赋。

除了音乐之外,Gene对外语,如英、日语的学习,也有莫名的热情。气质娴静、寡语又真诚的她,初识时常被国际友人误认为日本人,只因她从小就喜欢日本文化,也跟日本老师学习不少礼仪之道,时常感慨中国本是礼仪之邦,曾几何时沦落至此。国中以后,因缘际会接触到不同国家的同学与老师,使她很早就了解外语可以成为一把钥匙,打开通往该国文化和历史的大门。

但是在众多的文化与语言当中,Gene最热爱的仍旧是中华传统文化。儿时她对正体字(繁体字)的狂热,体现只在考试时使用简体字,其余时间都使用正体字,包括课堂笔记。小时候也喜欢看台湾新唐人亚太电视台的《悠游字在》节目,Gene说:“影片用动画呈现汉字奥妙的演变,加上有趣的历史和文化故事,启发了自己对正统汉字的喜爱,不仅仅学习汉字,更透过解读汉字的意义,让我学习为人之道,成为一个好人。”为了学习更为传统的字体与韵文知识,Gene常常与台湾朋友交流、阅读台湾的报章期刊,也曾在台湾环岛旅行。她说:“我曾有幸环岛旅行,使我深感荣幸,百感交集。台湾让我看到了很多真正中国的传统文化,同时,感慨在中国大陆已看不到这些。这里的人很友善,仍然保有对天地的信仰与敬畏之心,拥有言论、信仰自由以及艺术创作的自由,这里才是真正的华人之光,自由灯塔。”

音乐与翻译都是一种桥梁

2019年,当Gene参加香港国际音乐节比赛的时候,正值“反送中运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比赛一波三折,她也亲眼见证了许多香港人不畏生死、力争自由的表现。此前,Gene一直有关注港台议题,以及中国的人权事件。当时《悲惨世界》歌剧中,描述人民反抗暴政的英文歌曲《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在2014年被译成广东话版本《问谁未发声》,还有台湾华语的《听见人民在呐喊》,传遍大街小巷。2022年上半年,因武汉肺炎上海封城期间,也出现了大陆华语版《我愿为自己发声》。因应不同语言,如何将不同文化、语种的歌词,写成传递同样情感的媒介?这些都成为Gene研究歌词翻译的案例。她也希望透过自己的学术研究,使更多人关注人权议题,关注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为那些想发声却被噤声的人们发出声音。

Gene从事翻译的初衷,是为了沟通中西方文化,因此当她在翻译歌词时,会尽量忠实反映原歌词的内容,呈现诗词的原貌。她认为将古诗词翻译成英文歌词,译者须兼具翻译与音乐之专业知识,此外,要关注以下几个重点:

一、中英文语言及中西文化差异:

中文是“意合”的语言,注重精神层面,英文是“形合”的语言,讲究“写实”“具象”,这和双方文化有关。比如,一个人讲“我上个星期出差了”,在中文语境下,听者不一定要继续追问出差的时间、地点、人物等细节,然而在英文的语境中,通常会直接讲出时间地点,若英文讲的如中文这般,对方就要问去了哪里,或者问做了什么,见了哪些人。Gene说:“要用英文把中文的‘意象’形象化、让英文受众能感受到中文原文的意境,不失其‘神秘感’、同时留给人想像空间,实在是蛮大的挑战。”

二、诗性:转译的歌曲仍须带有“诗性之美”,即一种意犹未尽之感。比如,在《但愿人长久》英文版歌曲中,“把酒问青天”中的“问”,翻译成“ask of”而非“ask”,更显其“诗性”。再如,“月有阴晴圆缺”中的“阴晴圆缺”,翻译成“wax and wane”以回应上句“悲欢离合”。

三、韵律:诗歌相同的一大特点是“韵”,就是每一句歌词的最后一字要押韵,比如“sky”、“high”、“tie”、“fly”,都是以/ai/这个发音结尾。

四、歌词创作:英文单字的音节数要与作曲“彼此相融”,歌词创作不仅要做到押韵,更要确保歌词与旋律可以彼此相融。对于古诗词,当代人的解读可能有所不同。比如“明月几时有”可能是“明月最初出现是什么时候”,也可能是感叹“难得有这样的明月”,在翻译中有所取舍。

五、音乐素养:歌曲翻译者,必须具备欣赏音乐的素养与心灵、基本乐理的知识,对于歌曲结构、节拍、旋律、曲调等分析了然于心,才能在歌词翻译创作时,确保歌词与音乐完美融合、彼此诠释。

六、歌曲的美学欣赏价值:其实《诗经》就是一本歌词集,宋词、元曲都是歌词,“诗、歌”本就同根同源,但近代留下的诗词却遗落“歌”的因素,也未考虑其“可唱性”。Gene说:“因此,若能为古典诗词谱曲传唱,便实现古人所言之‘诗歌’,若能进一步将中国古典诗词翻成英文并歌唱,那么将进一步扩大音乐与诗词在文化交流中的积极作用。”

从歌词翻译 看汉字的深厚内涵

热爱音乐、外语及中华文化,Gene自我期许制作原创歌曲,令英文受众能透过音乐了解东方文化。(Gene提供)
热爱音乐、外语及中华文化,Gene自我期许制作原创歌曲,令英文受众能透过音乐了解东方文化。(Gene提供)

长期研究翻译的Gene认为,研究翻译除了需要精通两种语言、掌握翻译的专业知识与技能之外,还需要对两种语言背后的文化差异、思维方式、行为举止、生活习惯,甚至包括语言背后的历史渊源知之若详。她在2023年伦敦的论文发表会上,以《悲惨世界》中,一群工人辛勤劳役,歌词重复吟唱“Look down”,但是画面上的中文翻译,却带有八种不同的意涵。而这些却是原英文字中没有的字义:

Look down  Look down   低下头,低下头

Look down  Look down   低下头,弯着腰

Look down  Look down   要忍气,要吞声

Look down  Look down   垂着头,丧着气

Look down  Look down   莫痴心,别妄想

面对教授询问,为何中文翻译会有如此变化时,以及为何她的报告要用正体字;简体、正体有何不同时,Gene说明中国文化用字喜多变化,不喜重复;并以“聽”这个字为例:古人造“聽”一字时,本就涵盖耳听、目视,以及心感等等寓意,因此中文翻译上会有多种呈现。而简体字“听”,左口右斤,似乎要人去张口讲话,并且斤斤计较,与“聽”字的原本含义背道而驰。她并引用清人龚自珍先生的《古史钩沉二》:“欲要亡其国,必先亡其史,欲灭其族,必先灭其文化”,由此启发,她引申为“灭国文化,必先去其文字”的概念。

再如正体字中的“聖”字,Gene提及,本是一耳一口,书写时,“耳”写的稍大,“口”写的稍小,意味着圣人要多听少说,下方“壬”字,意为人谦卑躬身,以“耳”倾听上天,以“口”宣化众民,是为“聖”本义。目前中共的简体字已尽失古人造字内涵,如今简体字改“聖”为“圣”,上又下土,勉强解释可为手(又的象形本义)在大地劳动,已失古人造“聖”字之义。Gene认为,应将简体字称为“残体字”更准确。

之后副教授Danielle D’Hayer博士对她说:“关于正体与简体中文的区别,你举的例子(两个汉字)非常有趣生动!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们(西方)过去对中文这种语言知之甚少,你能给出这么生动形象的案例并解读它们的区别,非常棒!”

2024年1月,Gene为英国伦敦会议做口译工作。(Gene提供)
2024年1月,Gene为英国伦敦会议做口译工作。(Gene提供)

朝翻译与传播文化之路迈进

即如阿尔伯塔大学加拿大民族音乐学中心主任、音乐系及研究所教授兼主任Michael Frishkopf教授所说:“Gene的声乐表演非常感人细腻,她的(歌曲翻译)研究对跨文化交流做出了重要贡献。”

基于对音乐、外语,以及中华文化的喜爱,奠定了Gene将歌词翻译与音乐结合,研究与表演的基础。对于日后翻译学术上的期许,Gene说:

“从小到大,我从未改变初心:热爱音乐,尤其是唱歌,喜欢学习外语,了解不同民族的文化、历史。展望未来,希望能与其他音乐家合作,把好的中国古典诗词翻译成英文歌曲,并作曲编曲,制作原创歌曲,令英文受众能透过音乐来真正地、更容易地了解东方文化。更希望有朝一日,中国大陆的一切可以回归传统,人们可以重新审视自己的文化与历史。”@*

——转载自《新纪元

责任编辑:王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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