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万岁!将赴死的战士向您致敬》:法国杰罗姆历史钜作

法国学院派画家杰罗姆(Gérôme)热衷古代视觉文化,精心研究再现历史画作。
Da Yan撰文/吴约翰编译
让-莱昂‧杰罗姆(Jean-Léon Gérôme)的作品《凯撒万岁!将赴死的战士向您致敬》(Ave Caesar! Morituri te salutant)(局部)。1859年创作。康乃狄克州纽哈芬市耶鲁大学美术馆(Yale University Art Gallery)。(公有领域)
font print 人气: 1286
【字号】    

一幅呈现罗马竞技场史诗般历史场景的大型画作,悬挂在康乃狄克州纽哈芬市的耶鲁大学美术馆中。画面中央有一群角斗士(gladiators)(注)向主持竞技赛的帝王举起手臂,“无声”的呼喊在画作标题表达出来:“凯撒万岁!将赴死的战士向您致敬”(Ave Caesar! Morituri te salutant)。

这句宿命的宣誓,最早由古历史学家记录下来,到了近代因广受欢迎的电影《角斗士》(Gladiator)(2000年)而闻名遐迩。电影导演有155分钟来叙述故事,而画家只能在这一场景中捕捉重要的瞬间。此时此刻,让-莱昂‧杰罗姆(Jean-Léon Gérôme)将所有的情感张力、复杂的叙事和大众娱乐致命的时代悲情都融入其中。

让-莱昂‧杰罗姆(Jean-Léon Gérôme)的作品《凯撒万岁!将赴死的战士向您致敬》。1859年创作。油彩、画布。93×145.4公分。康乃狄克州纽哈芬市耶鲁大学美术馆。(公有领域)

以史为鉴

杰罗姆是巴黎法兰西艺术学院(French Academy in Paris)的画家兼教师,可说是19世纪下半叶世界上最著名的艺术家。1847年,他的作品在巴黎沙龙(Paris Salon)首次亮相,之后就经常在此办展。1859年,他展出作品《凯撒万岁!将赴死的战士向您致敬》,这张大型画作不仅捕捉了罗马斗剑娱乐的暴力和残酷,更充满竞技场异常放纵的氛围。

这幅画的远景打开了一个广阔的建筑视野,让人联想起现代足球场,里面挤满了观众,但相较巨大的椭圆形看台,人群只是一小部分。身为观画者的我们站在一楼欣赏,前方就是向帝王致敬的角斗士,距离近到可看见体态笨重的帝王表情轻蔑,以及角斗士金光闪闪的盔甲。但他们或许不久就会像躺在我们面前沙子里的那些人一样沾满血迹。事实上,虽然叙述张力表现在角斗士和帝王之间的互动,但杰罗姆煞费苦心地向我们展示这幅画中其它看似微不足道的动作,这些微妙的细节暂时分散了我们对中心主题的注意力,但却延长了故事描述的时间。

转向左侧前景,我们看到一具视觉上像是缩短了的扭曲身体,躺在打斗和血迹斑斑之中痛苦地死去。在他身后,更多的尸体正被我们所谓的舞台工作人员费力地拖走,沙子的摩擦力显然对他们造成了一些困难。

在他们的左边,一位男子大步走进会场,好像不在意竞技场喧嚣的气氛,只是专注在将沾满血迹的地面重新覆盖。这名男子的姿态就像1850年尚-法兰索瓦‧米勒(Jean-François Millet)早先在巴黎沙龙展出的作品《播种者》(Sower)一样,画里的男子应该是农民的身份,做着枯燥的工作。

在他身后,还有两名身穿神话服装的工作人员朝大门走去,其中一人转过身来,似乎在检查舞台是否已准备妥当好进行下一场比赛。同时,在帝王两侧的观众群中,可见几位神父和贵族正随意交谈,对于面前人的临终遗言根本不予理会。

(图左)让-莱昂‧杰罗姆的作品《凯撒万岁!将赴死的战士向您致敬》(局部)。1859年创作。(图右)尚-法兰索瓦‧米勒的作品《播种者》,1850年创作。油彩、画布。波士顿美术馆(Museum of Fine Arts, Boston)。(公有领域)

艺术家呈现这些次要角色的用意,在于将主要故事带入更大的背景。旨在告诉我们尽管角斗士必须鼓起勇气进行最后之战,但这只不过是众多日常作息中的另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有些观众会因打斗的兴奋深受吸引,但其他人却是习惯了这种可怕的场景。

杰罗姆向我们展示了儒略-克劳狄王朝(Julio-Claudian dynasty)末期罗马的日常生活。十九世纪,古典学术在欧洲蓬勃发展,许多学者对古代保存下来的文本和文物进行研究。杰罗姆身为学院派画家,不仅精通人物描绘,更对历史着迷,因而精心研究和再现这样的历史场景。然而,他并没有像古代作家所描述的那样,将场景设定在克劳狄的统治,反而是统治者维特里乌斯(Vitellius),他是公元69年动荡的内战期间四位帝王之一,即位仅八个月就惨死。

爱德华‧吉朋(Edward Gibbon)在著作《罗马帝国衰亡史》(The History of the Decline and Fall of the Roman Empire)(1776-1789)篇章《失职的奥古斯都继承者》(the unworthy successors of Augustus)中提到“如野兽般的维特里乌斯”(beastly Vitellius),他指出,“维特里乌斯单单在饮食上的挥霍约七个月就吃掉我们至少六百万元。要说他的恶习有什么尊严或体面根本不可能。”杰罗姆尽其所能地捕捉这位体态笨重的帝王形象;描绘王朝覆灭的残酷与罪恶时,将统治者的道德败坏与整个社会的颓废生活与败坏风俗连结,如同一面镜子如实地反映给后人知道。

当艺术界因为印象派(impressionism)的崛起感到兴趣而激动不已时,杰罗姆坚守阵地,始终认为即使在摄影时代,传统学院派的绘画表现方式仍有很多可以呈现的。事实上,画作《凯撒万岁!将赴死的战士向您致敬》证明了杰罗姆是一位说故事大师,而这样的作品也激起电影摄影师的效仿,从早期的电影制作一直到现在。

让-莱昂‧杰罗姆的作品《拇指朝下》(Pollice Verso),1872年创作。油彩、画布;99.1×149.9公分。凤凰城美术馆(Phoenix Art Museum)。(公有领域)

注译:
角斗士(拉丁语:gladiatōrēs):古罗马竞技场上进行殊死搏斗,为人们提供娱乐的斗士,他们是古罗马奴隶社会的一种身份特殊的奴隶,通常是战俘或其他犯了过错的奴隶。

原文:‘Hail Caesar! We Who Are About to Die Salute You’刊登于英文《大纪元时报》。

作者:大燕(Da Yan),欧洲艺术史博士生。在上海长大,目前在美国东北部生活和工作。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一定反映《大纪元时报》的立场。

责任编辑:茉莉◇#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纪元,请进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安妮女王除了开创英国18世纪的黄金时代外,她的统治还标志着绘画、戏剧、诗歌和音乐等高品质艺术的兴起。安妮女王延续伊丽莎白女王一世(Queen Elizabeth I)曾使用的座右铭:“永远不变”(semper eadem或always the same),体现她的使命就是恢复受法国和西班牙影响之前的英国的价值观与传统。
  • 透过提升日常物件的美,西班牙“博德贡”(Bodegón)画作将这种仪式化的舒适氛围融入其中。
  • 提香对场景的精心设计、富于表现力的色彩,以及对人像和物件的敏锐刻画,启发了后世的欧洲艺术家。观众凝视此画时,犹如置身人群中,仿佛艺术家要求观者一同省视自己的良知与对神的信念。
  • 德国的视觉艺术,相较其哲学文学音乐,是较少被德国之外的人了解的。但是德国艺术中的浪漫主义精神却深深影响着其它领域,尤其是弗里德里希的风景画。他的风景画为什么如此精妙深邃呢?弗里德里希对色彩与构图的运用是德国浪漫主义的特色,他赋予风景画前所未有的生命与意义。他将灵魂注入风景里,而风景里被照亮的空气是“灵体”,让每一幅画作充满个体性与内在连结
  • 马德里拥有世界上最[ascii]着[/ascii]名的博物馆之一——普拉多博物馆。而迭戈‧罗德里格斯‧德席尔瓦‧委拉斯贵支(Diego Rodríguez de Silva y Velázquez)近乎真人大小的油画《宫娥》(Las Meninas)是其镇馆之宝。
  • 斯皮诺拉对敌军的武艺充满敬佩,遂允许荷兰军队如阅兵游行一般地撤出布雷达——他们手持武器,鼓声震天,旗帜飘扬;他也严禁部下对败军幸灾乐祸。当尤斯蒂努斯以传统方式向他走来示降时,斯皮诺拉下马与他平等相见。两人一见面,斯皮诺拉便对这位荷兰指挥官及其部队大加赞赏。
  • 在16、17和18世纪,职业女画家非常稀少,更不用说取得成功的了。索福尼斯巴‧安圭索拉(Sofonisba Anguissola)、朱迪斯‧莱斯特(Judith Leyster)和阿黛拉依德‧拉比耶-吉娅尔(Adélaïde Labille-Guiard)三位画家都创作了多幅自画像,其中包括突显其职业的版本。
  • 艺术家保罗‧乌切洛(Paolo Uccello,约1397-1475年)所处的年代正好是中世纪末国际哥特式艺术进入意大利文艺复兴初期的当口。根据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史学家乔治˙瓦萨里(Giorgio Vasari)的记载,乌切洛对透视法非常着迷。透视在当时是相当新颖的概念,到了文艺复兴时期,透视法已成了画家的必备技能。
  • 长久以来,在人们的集体意识中,神秘的无名女子一直是令人着迷的存在。在古代世界,女性形象代表着各种美德和艺术领域,发展出了如五感(Five Senses)、自由(Liberty)、四季(Four Seasons)和胜利(Victory)等可识别的拟人化形象。
  • 秋天是最能代表美国的季节,尤其美国东北部,那里的树叶特别壮丽。树叶会变幻成画家颜料盒里的典型色彩,像是青铜、深红、金、紫、红褐、棕褐和鲜红色。所以在19世纪美国艺术运动中,秋天自然就成了专攻风景画的哈德逊河派最喜欢的题材了。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