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逃生(14)

冯影勤无心听他的奇谈怪论。仰望着士民孙儿的一举一动，只见孙儿的目光如闪电一般，向人群中扫射。他的目光终于和自己的目光连在一条线上，停止了转动。当听到迟到了的欧阳春岚的喊声时，士民的目光又转动起来，他大声喊叫起来：“春岚…我的好妻子……永别了。”当目光射到了春岚时，便飞奔而下，接着响起了枪声，士民应声栽下山来。就在这一瞬间，冯老头闪过一个念头，是否会出现奇迹？他迎着冯士民飞奔而去，当他扑在春岚和士民身上时，只见他俩如血人一般，又见士民的血是从胳膊上流出来的。冯影勤兴奋起来，他一面用右手捂住士民臂上的流血，一面对士民说：“爷爷救你来了，你千万要装死。”说着他把左手，伸进自己嘴里，猛按舌根，大口一张，吐出肚里的碎米粥来，喷到士民头上，抽出捂在伤口上的血手，往碎米粥上一和，呈现在冯士民头的粥和血，如脑浆一般。此时的验尸官，来到冯士民尸体跟前，见他的脑浆已冒出来，又猛踢了一脚，确认冯士民死了，这才撤去公安人员。

欧阳春岚夫妇，听说枪毙自己的女婿，料到冯家无人收尸，悲痛中准备了担架，好及时收尸。却没有料到女儿也撞死了，只得把他俩放在一个担架上，在冯影勤的催促下，火速把他们抬进冯影勤的卧室。

冯影勤深沉地对大家说：“你们都很年轻，胆子小，以后想起两个死人的面孔，会吓出病的。从现在起，不得再看他们一眼。”

随即掏出早已用银元换来的人民币，叫欧阳春岚夫妇去买两口次等棺材，其他人一律出去准备安葬用品。然后吩咐二孙士青，关上大门，并守住大门，没有他准许，不得放进任何人。一切安排妥当，立即来到士民身边说：“士民！快睁开眼。”士民忙睁开眼，从担架上坐起来。冯老头忙用洗脸布，抹去士民脸上的污物，又说：“春岚是站着撞在山石上，不会太重，只是一时昏迷，你快给她度气。”

冯士民连忙把嘴贴在春岚嘴上，做起人工呼吸，或许是感情的神力所致，一会儿功夫，欧阳春岚吐出一口气来，并发出微弱声音：“士民——”

冯士民忙说：“春岚，我在你跟前。”

春岚睁开双眼说：“我终于跟上你了。”她转动双眼：“怎么会在家里。”

“春岚，我们没有死，还活着。”

“那他们开的枪是吓唬你的吗？”

“不，他们的枪没有打到我的要害，是爷爷救了我们。”

此时爷爷又端来两碗温开水，要他们立即喝下，转身又端一盆温开水，先洗了士民的伤口，包扎了起来。换了干净水，他俩分别洗净脸上手上污物，再换上新衣服，冯影勤这才松了口气。

冯影勤搬走担架，抱来稻草，铺在地上，要他俩双双睡在稻草上，对他们说：“你们虽然大难不死，但要从此在西村消失。你俩要像死人一样睡在这里，三天后就平安无事了。”

冯影勤又去找来一些红线，两张白纸，用红线扎住各人的双脚，这叫死人的绊脚线；再用白纸将各人的头脸盖住，这叫死人的蒙面纸。当确认无破绽时，这才吩咐道：“从此在爷爷面前，你俩是活人，在其他人面前是死人，千万要控制住。”

冯影勤又来到堂屋，疾书一封信来，把二孙子士青叫到面前说：“你这么大了，没有干过大事，爷爷今天交给你一件大事，你一定要完成。你有一个伯父叫冯照阳，住在合肥肥东八家滨，离这里二百里，你必须亲自把这封信交到他手。我给你五十元做路费，你立即动身。”

刚走了冯士青，欧阳化成夫妇等人抬来了两口棺材，他们把它并排放在堂屋当中。春岚母亲悲痛欲绝，放声大哭，在场的人无不悲伤，一时哭声连天。冯影勤趁机感伤地说：“把两个孩子抬进棺材吧。”

冯影勤带着大家来到卧室。只见冯士民夫妇，直挺挺地睡在地上，哭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四人抬着一个“尸体”，分别放进两口棺材，然后放上棺材盖，挂起白布帐，设起灵堂。欧阳化成夫妇哭得死去活来。大家怕哭坏他俩身体，纷纷止住痛哭，来劝他俩，好说歹说，连推带拉，推进冯士民房间，躺到床上。此时天已黑尽，大家知道冯家无人烧煮，接二连三回家吃晚饭去了。屋里只剩下冯老头和欧阳夫妇。冯影勤关上所有门窗，把棺材盖移到一边，屋里一片寂静。欧阳化成夫妻在悲伤中听到有人喊：“爸爸，妈妈。”

声音虽小，却清楚听出这是士民春岚声音。他俩一下坐了起来。“爸爸，妈妈，您们不用怕，我们没有死，你们千万不要出大声，这是爷爷安排的。”

春岚妈还在犹豫，欧阳化成连忙跳下床来，把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抱在怀里，春岚妈跟着跳下，四人抱做一团。欧阳夫妇惊喜的泪珠不可遏止。轻声问：“孩子，这不是做梦吧？”

“不是做梦。”冯士民把爷爷救他们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爷爷为什么不早对我们说呢？”

“怕在抬我们进棺材时，你们不悲伤，会引起其他人怀疑。大家都在悲伤时，感觉不出抬的是活人。”

“老伯真是神人！”

冯影勤趁他们叙说时，做好了饭菜，端了进来。轻声对他们说：“这是你们父母子女，在西村的最后一次，饭菜虽然不好，却是终身难忘的一次聚餐，都要把饭吃饱。”(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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