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剛剛泛青,殘星還沒褪去,老祖母就柱著枴杖來了:「黑狗到屋了罷,我半夜聽見台上的狗子吠吠的匡,就曉得他回來了。」然而,這個通靈的神婆子,眉色間有張皇的神情,她拄著枴杖,快快地走在兒媳婦的房門口,伸頭伸頸地朝裡看,冬天的大床上沒有掛蚊帳,老祖母一眼便看見了一個包著白紗布的腫冬瓜似的腦瓜,不是她的黑狗又是哪個?她扶著門,眼淚洶湧地冒出來,癱坐在門檻上,哀告地哭起來:「天啊菩薩啊,我一生裡天天燒香拜菩薩敬祖宗,我做了麼樣喪天害理的事呵?要把我的兒害成這樣?難怪我半夜裡心就慌慌跳啊,可憐我的兒一個出門討生活的伢啊,好生生地出門,怎麼就給我還回來這麼一個人啊.......」

2016年3月7日 9:46 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