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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紀實文學

在11.8搜查「火炬」撲空後,面對著我提出的抗議,惱羞成怒的何慶雲,將我調出了蔬菜組。我明白當局將採用更強硬的措施替代「說教」。
1968年,在文革最猖狂的年代,在我以絕食抵制對我的無理批鬥毆打後,何慶雲主張對我施行「高壓強制為主,兼以懷柔為輔」的政策,把我當成「思想改造」的試驗田。
王世春當然明白,共產黨是一群連自己都要欺騙的人,更何況是對他這種「老牌」的歷史反革命。他算是四個人中最早懺悔的一個。
在出賣張錫錕的四名「猶大」當中,要數黃學全在何慶雲心中的印象最壞,那是因為他累次的逃跑,創下了農六隊逃跑的最高記錄,也成了全農場的最高記錄。
文革初期,因為他的牢騷,成為六隊批鬥的重點人物,張錫錕一度把他當成在六隊的知心朋友之一,可惜張錫錕卻忽略了劉資元素質上的缺陷,此人是一個自私、心胸狹隘、缺乏服從真理的人。
在林扯高主持下,為四個人整理的減刑材料報到了場部,但是除了給四個人改善了一下環境外,他們並沒有撿到什麼骨頭。然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四個叛徒立即受到了上蒼的懲罰。
這樣的展示,嫌公判大會上把臨刑者死前折磨得血肉模糊還不夠恐怖。故意將這些血肉模糊的屍體放在路邊,在我們經過時從新體驗一遍。
在審訊中,張錫錕視死如歸的精神,強烈震撼著他的心,使他意識到自己雙手己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一旦意識到這一點,便在心理上解除了武裝,何況動盪不安的社會,難說今後是誰持掌大權?
當局對政治上稍露反對鋒芒的人所採取從重從快的嚴厲打擊,是毛澤東獨裁暴政的唯一手段。因為火炬傳遞的不慎,使張錫錕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預審員提出的問題,招來了張錫錕的嚴辭反駁,他們反而在張錫錕面前變成了受審者。在這個視死如歸的人面前,已經不能用常規的方法得到新的口供,審訊記錄上是什麼也記不上去了。
現在最令人擔心的是,林業隊特別小監裡的張錫錕和周志的安危了,尤其是張錫錕的危險處境,又處在嚴密隔離下。中共最容易在他身上使出哄騙和恐嚇的手段,達到各個擊破的目的。
我與何慶雲長期打交道,彼此都瞭解對方的底細,我知道何慶雲對林扯高鬧出的這個「反革命集團案」很不服氣,所以有意的給我留下替「火炬」抗訴的空間,何況這幾天我已多次主動出擊
今天獄方什麼也沒有搜查到,估計他們不會善罷罷休。林扯高經如此嚴密的搜查,竟沒有從我們身上搜出「火炬」的一字一紙的「證據」,想到這裡,身上感到稍稍暖和了些,頭腦也開始清醒過來。
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被這麼徹底的搜查,但我已冷得發抖,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抵抗寒冷上,內心裡卻燃燒著一股怒火,多次向何慶雲提出抗議:「你們究竟要幹什麼?處罰人也不能用這種辦法」。
這一天,周志將《火炬》看完,按張錫錕的規定,準備在廁所當面歸還。正當周志取出「火炬」交還張錫錕時,黃學全已跨進廁所。張錫錕正將火炬和一卷撿回來的「傳單」往棉衣裡塞,見黃學全進來,遲疑了一會。直到聽見蔡先祿高聲呼喊報告的聲音,便覺得情況不對。
敏感的張錫錕已經注意到黃學全心緒「不佳」。可他並不知道此時的黃學全已對他構成了嚴重的生命威脅。為了幫助這個兒時的小夥伴從苦悶中解脫出來,張錫錕想把火炬傳遞給他,讓他看清當局的黑暗和自己該爭取的前途,但是夏光然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既然幫人修理收音機,那麼調試電波頻率便是一個工作程序,為校正頻率,他只好將收音機對準「美國之音」頻段上,裡面傳出來大陸的真實消息,很自然地吸引了他,這同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通遍假話迥然不同
何慶雲的這一反常舉動,立刻引起了「火炬」撰稿人的戒備。但直到此時,張錫錕還不知道失蹤的廢稿,已經被王世春交到隊部去了。
在林扯高所召集的不定期碰頭會上,一無收穫的陳賢士,灰溜溜地耷拉著腦袋,這次林扯高對他黑著臉,心裡便有些慌張。讓陳賢士奇怪的是,辦公室裡卻增添了兩個新成員。
當滿腔熱血的勇士剛剛在地獄裡舉起《火炬》時,一筆出賣他們的骯髒交易,也悄然開始了。在我敘述這個悲劇之前,先介紹一下四個出賣靈魂的叛徒——陳賢士,劉資元,王世春,黃學全。
大家已感到,不能再像過去那樣,靠個人單槍匹馬的同獄吏們幹了。組織起來向施暴者進行抵抗,在幾個堅定份子中醞釀。為了爭取更多的人投入到反暴鬥爭,要求中堅份子具備機智和勇敢的人格魅力。
學生時代我倆都成了毛澤東的「陽謀」犧牲品,不久進入監獄,他來到農六隊,便編在嚴管組中,成為當局重點監視的「反革命」要犯之一,由於相互隔離和周圍告密的耳目眾多,所以彼此一直沒有深談的機會。
林扯高這一次「捲土重來」,還真有不少「進步」。也許在經過了一陣「折騰」後,他獲得了一些經驗教訓。這次回來,他已將過去那種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嘴臉收斂許多。
那女人猛然見到的,竟是兩個月前親自處罰的年青人,面對著他的那一雙幾乎在燃燒的怒眼,這位平常向來把就業人員當成奴隸,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母老虎,早已魂不附體,心中明白這年輕人要幹什麼?
孫明權此時像一個石頭人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憑那潑婦用她的鞋在他的臉上括,鼻血立即沁了出來。女人仍不甘心,指揮從辦公室裡出來的人,把他扭送進了辦公大樓。
孫明權性格內向,從小所遭到的厄運,埋下他爆炸性的反抗基因。在鹽源農場他飽賞奴役。不過他在咬緊牙關,默默承受給他的種種不公正待遇,積蓄它們,把它們變成引爆後可以毀滅一切的力量。
這麼一張佈告在我讀來,怎麼也是當代「知識青年」對毛澤東悲慘命運的控訴,我在監獄中萍水相逢的這位「知青」,就這樣在地獄大門上跳進萬劫不復的火坑中。
我吃驚地轉過臉去,獄中十五年,人們一直呼喚我為「孔老二」,用「老孔」相稱的同難實在不多,尤其是這個蔬菜組。「孔老二」的稱謂使我同大家很貼近。這「老孔」的稱呼,聽去卻極為熟悉,我很快分辯出來,並且幾乎失聲驚叫道:「冷軍。」
這些小青年是怎麼被騙到這裡來,欺騙加戶口足以堵塞他們返城的路,這窮鄉僻壤,對於再難治的調皮學生,足可以使他們就犯,天真的學生怎麼玩得過北京的政治流氓?
心中想一個才二十歲的孩子,還在窮山溝裡為填飽肚皮忙碌,喚起了我一絲同情心。於是便停下腳步,放下了肩上挑著的扁擔,並從籮筐裡取出了撮箕向他遞了過去,一邊問他,:「你叫什麼名字,聽你口音不是本地的社員,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