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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紀實文學

從他那驚愕的眼神裡證明,對此事他一直被蒙在鼓裡,邊聽邊站起身來,臉上泛起了紅暈。我知道,此刻他有些激怒了。按常規,發生這樣的事情李倫剛去美國當天陳增就應該通知他,可是事情竟然過去了整整五個月,竟沒有一個人向他匯報。
他們在這個缺「天牌」壓陣的事故責任交待會上,無一不表現出漠不關心的樣子。如此看來,對李倫的事業只能抱著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了,因為這是國有企業!大家遲早要散伙的。
當我穿過通往總裝車間的過道,向總裝車間的大門走去時,我突然奇怪的看到,大股流水正從那十米寬的車間鐵門門檻上向外翻湧,並且順著那天橋過道的兩側,像瀑布似的直瀉而下
黑色的雨滴打進我迷濛的夢中,打在我的臉頰上很是難受,彷彿秋雨也要藉著黑夜給我奚落,如像一個高踞在豪華大廈中的權貴,向我的臉上吐著唾沫,心中一陣噁心。
一張報紙一杯白開水渡日這種現象,使他試圖用一次一次「崗位培訓」,「待崗」來精減那些人浮於事的辦公室和車間。結果又傷到了工廠裡層層交錯的關係網,而招致了「黨」「工」兩大巨頭的反時,於是三駕馬駕轅的工廠中樞中。
因為人們還沒有理解,怎談得上接受?連接受都不存在,繼承和發揚就只是寫在紙上的東西,對日常老百姓的掙錢吃飯,這種普通行為硬套上某某文化就簡直是多此一舉。
他的威信越增加,越潛藏著危險,改革開放預設了事業者葬身的墳墓。
其實工人們的隋性容易改變,最難的,也是最怠墮的是這架由黨委,工會行政組成的龐大管理機器,包括黨委書記,工會主席和副廠長在內的十一個在上級卵翼下的天之嬌子。
這六字方針濃縮了鄧小平為首的『人治』政策,中共在經濟建設中沒有理論只有『政策』,因此隨意性極大,誰有權誰說了算,用賄賂說了算的人風糜官場。
被中共騙夠了的工人,特別是經歷文革後,對這種表面一套內心一套的兩面話早已聽厭,不會因為幾句話就輕易相信,至於他心中真想在這個被前任搞得一踏糊塗的工廠,幹出點讓工廠翻身的事,還要拭目一看。
李倫清楚地看準了,中共體制下的企業管理和官本位之間,許多完全可以利用的「中空」。這種漏洞百出,憑一人決斷的體制可以牽著它走,成為一時,一地資產聚斂的源頭。
第二天,黃色大樓的正門上,貼出了一付打油「對聯」,上聯是「桂林貧(憑)嘴一副畫(話)」下聯是:「要搶銀行找有餘」,橫批「左右無路」,那分明是寫王桂林和孫有餘的「無能」。
他終於明白了他所要面對的現實:主席台上已沒有他的坐位,他已被免職了。在無數雙含著敵意和渺視的目光逼視下坐落,把頭埋得低低的。
第二天他便從家裡打了一個電話到廠長辦公室去,說他去市裡開會。便獨自一人在家裡正式的向機械局某局長,起草了一份進入南聯的絕密報告,在這份報告中把工廠虧損的原因歸結為工廠缺乏技術設備的落後。
我不禁讚歎這位追求虛名,見利忘義,治理工廠毫無能力的老同學,將中共鬥爭的這一套兩面三刀,借刀殺人的鬼把戲操練得如此純熟!為了報復這一個「異類」,竟在住房的分配上玩弄了這麼多心機!
我現在才體會到了什麼叫「收拾人」,什麼叫軟打整。比起不動聲色的老同學,比起年輕氣盛的馬兵,我遠遠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事情既已經弄到這一步,我就只能迎戰了。於是我準備立即進城去市政府信訪辦公室找張文澄。
到了這一年的年底,胖左派發佈的廠部「經營快訊」已把工廠累計虧損六十萬的噩耗向全廠職工公佈了。各個車間又一次提前放假,關心工廠前途的中老年職工,到工廠來每天打聽情況。
不久,馬兵正式在他辦公室裡向我「攤牌」。那一天,當我走進他的辦公室裡時,紀律檢查委員會書記羅志,黨辦主任王珍及金工車間書記幸才已經等在那裡了。看到這個「陣營」,我立即想到我在當年反右鬥爭會的場面。
我所代筆的材料,沒有逃出所有寄到上級機關的上告信所共同遵守的軌跡,一個月後便回到了馬兵的辦公桌上。看到這封材料竟是出自我的筆跡,老同學和馬兵感到十分意外。進廠一年半來,由於我的沉默,所以李友和馬兵幾乎將我遺忘。
改革開放年代初期的企業,由政府機關任命管理者,在階級鬥爭年代,窮得沒房住,現在他們發現真正需要的原來是房子,票子和兒子!於是他們便附在剛剛有一點血液流動的工廠血脈上,拚命貪婪的吸血。
工廠的貧富分化過程大抵正反映了全國的兩極分化過程:仰仗權力而富有,無權無勢則貧窮。不義之財是臉厚心黑得到的,然而恰恰也加速了這種制度的解體。
像這樣的扯皮工作會,十年一貫如此。我看見老同學在香煙的濃霧中顯得焦頭爛額,工廠發財時風頭出盡,如像過雨雲煙般晃然而去?他曾在半年前聽到的後果,竟這麼快降臨了。
那時倒手買賣已經在國內成為風潮,大官大倒,小官小倒,正名曰:「做生意」,搞活經濟,似乎於經濟發展有利。倒的錢也不知道滾出多少利,最後都落進了中國特色倒爺們的腰包。
別以為工人們會團結起來聲討這些「吸血蟲」。工人們發發牢騷是可以的,遇到具體的利益衝突,照樣可以自相廝殺。這都是文革的遺風!!
生產會議最後只能責成供應科,趕快派人到全國各地去搶購,過年也不許休息。商場如打仗,對於瞬息萬變的供應市場,誰又能料到農汽廠會因一個零件,而眼看千載難逢的大好賺錢機會白白丟掉。
看到這樣鬆散的工廠,又一次使我後悔,但這年頭,到那個單位,那一個地方還不都一樣?看今後怎麼發展吧?
想到在兩人間,難以應對這種無聊內訌,第二天我便主動向王重請求調離總工辦,到金工車間幹點實事。得到王總同意後,便遞呈了請調報告
至於老同學最後的豪情壯語,純屬自我欺騙。然而國家向農民的貸款能堅持多久?在高額利潤的誘惑下,有多少工廠都會擠到農用卡車的生產行列?
這段時間,中國已形成了專門從事倒賣為業的特權階層,並且還形成了一個以這種官方為背景的倒賣市場。掌握了物資的特權階層使倒賣合法化。
如果指揮和組織生產不失誤,這家工廠可以在一年甚至更短的時間改變虧損局面,由一個職工住爛窩棚的窮廠變成名符其實,人人羨慕的富廠,可李友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