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崗區看守所】
———2008年7月9日———
矇矇矓矓中我睜開了眼睛,昨天的一切都像是在夢裡,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的陌生,我現住在南崗區看守所504監號裡,就在審訊我的公安分局大樓的後面。
帶我去抄我家
外面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下意識地回答:「是」嘴上挨了一個腮炮:「回答『到』,聽到沒有?」「到!」我慌忙改口。我蹲在門口一側,雙手抱頭,管「便器」的對我說:「出門喊報告!」我趕緊說:「報告!」連推帶搡地推出了鐵門,又被訓斥:「說早了!」我的屁股上又挨了一腳。經過一兩次這樣的強化訓練,我才掌握了鑽過鐵門的瞬間對著管教喊報告。
我鑽出了囚室,經過陰暗骯髒的後道,進入裝有一牆監控電視的接待室,兩個熟悉的員警在等著我。
張警官對我說:「我們帶你到你家裡,能不能配合?」我回答:「就是我回去也不一定能叫開門,因為我媽不可能配合你們對我的迫害。」
張警官不再跟我客氣,命令我跟他們一起下樓,我一邊走一邊講條件:「你們得給我打開手銬了吧,我就這麼樣回家啊。」其實,我的形象已經相當差了,身上那件印有「396南崗看守所」的橘黃色馬甲破得一塌糊塗。
也許是我提的問題太過愚蠢,他們倆竟然沒有發火:「你當是旅遊呢!」重要時刻還幽默了一下。看著曾經熟悉的街道,眼前浮現昨晚似夢遊般的入監經過。
在後半夜,王隊長和張警官領著體力嚴重透支的我來到院子的後樓。寂靜的走廊裡響起陰森恐怖的金屬撞擊聲,接待的管教反復看著我的罪牌:「還有這種罪啊,我還是頭一回遇到!」
接下來的事和在前樓做的一樣,把每一個手的指紋和掌紋都留在紙上。在一個牆上掛著電棍的房間裡,一位剛從床上爬起來的管教打電話通知大夫來給我做檢查,在等待的間隙,他拿出來一把鉗子,到我貼身的扣子上「哢嚓、哢嚓」剪起來,幾乎就挨著我的肉了,我嚇得連忙向後退了一步,管教瞪起矇矓的睡眼說:「你精神有毛病吧,進去了再一驚一咋的,你他媽的就得讓他們打死!」
張警官跟管教說起甕安事件,那是幾天前剛剛發生的,好像他送進來的真是一個恐怖分子一樣。屋裡的燈光變得十分的刺眼,大夫讓我脫光了站著,量血壓和驗血、目測身高、檢查體表一系列檢查完畢,我怕在抽血過程中傳染上疾病,顫顫巍巍地問:「大夫,你可不可以不抽血,我的獻血證上有血型。」
我的話再一次引起管教恐怖的表情:「一點規矩不懂,不揍你說不過去了!」我打了個激靈,慌忙說:「那抽吧。」「把鞋脫了,不還給你了,明白嗎?」「明白、明白!」「以後話說一次,懂嗎?」「懂了。」
「選一件!」管教指著一個堆著黃馬甲的亂七八糟的箱子,我挑出來幾件比較,沒有一件看得出本色,我隨便拿了一件套到身上。他們把我折騰夠了,大夫對張警官說:「這小子身體挺好的,各器官都沒有毛病。」他診斷的很正確,迄今為止我還沒用過我的醫療手冊。
(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