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場真假難辨的騙局!」這是素真對人生的感言,也是她從花瓶故事中得出的結論。
這話得從客廳的花瓶說起,說到這個銅質花瓶的來歷還真有幾分神奇──因為它是摸彩得來的;摸彩也不神奇呀,但是如果是喜宴的摸彩就特別了吧,因為我還不曾聽說喝喜酒居然有人辦摸彩的,……素真就這樣一步步的揭開真相。
原來她曾参加一位朋友的喜宴,這位朋友是經營花材生意的,事業做得很大,為了回饋親友並給大家一分意外的驚喜,當婚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主婚人宣布:「請來賓檢查一下自己的座位底下是否有一張紙條,每一桌會有一位拿到紙條,這位幸運的嘉賓可以將桌上一束漂亮的鮮花連同花瓶一起帶回家!」素真就是這樣興高彩烈的將這銅質花瓶捧回來的。
說到座位,還真是注定這花就該歸她──因為路途遙遠又塞車的缘故,她趕到喜宴的現場時,只剩下靠近走道的這個座位沒有人坐,因為走道旁的座位會受到來往人群的打擾,因此沒有人喜歡,她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踏實的坐下來,想不到竟然給自己帶來好運!這個世界上許多事情就是這樣,看不出表象掩蓋下本質的好與壞,看不清事情長遠的得與失,這本來就是一個謎樣的世界。
在銅質花器上插了四五隻花,看似乾燥花,又像是人造花,不過色澤層次不一的葉子,讓人由此肯定這些應該都是真花乾燥處理過,主人笑著揭開真相,一半真一半假,以假亂真,乍看之下確實很難分辨。
接著我將目光移向客廳一角,透明的玻璃花瓶上,一大束紅花煞是漂亮,不過仔细一看,花朵色澤不自然,而且大小完全一樣,又讓人覺得不很真實,可是看著花瓶中的水,好像又不得不相信這是一束鮮花。主人倒是很乾脆的直接承認這是人造花。
「那瓶中為什麼要放水呢?難道假花還會吸收水分嗎?」
「為的是好糊弄你呀!」素真得意的說,
「素真!你真的是天才呀!」我被眼前的真真假假搞迷糊了,不由得如此讚嘆。
客廳裡擺上一盆鮮花確實讓人感覺到一股清新的生命力,賞心悅目之外,更增添主人高雅的風采,就算真假難辨也似乎不很重要,因為已經達到初步的目的了,雖然我更喜歡真花所散發的活力與能量。
現實生活中有很多事物也是真假難辨:白天在路邊乞討的可憐人,夜晚卻開著驕車上飯館,騙去人們的同情與憐憫,不過佈施與善心卻是真的。明擺在眼前的山珍海味,誘人食慾,滿足了口腹之慾,卻也換來日後許多文明病,快樂與美味是假,疾病與痛苦才是真。貪官污吏獲得的一時財富是假,日後的牢獄之災和報應才是真的。不擇手段的追逐浮華的名聲是假,冷清孤寂的黃土一坏才是真。
紅塵中的真假虛實,披上美麗的彩衣,迷惑了一雙雙的眼睛;我同意素真所說「人生是一場真假難辨的騙局!」否則人世間不會有這麼多的悲劇──為了情愛而陷入苦海,為了享受而失去健康,為了權勢而身陷囹圄,為了財富而失去生命……能夠破迷的是真知灼見,是洞徹因果,是身體力行,是精進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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