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月12日訊】舊年一過﹐各家電視以及報刊都照規矩發表去年的重大「舊聞」。懷舊真乃人之常情啊。我們幾位「老餅」(香港方言—老傢伙)也常常憶苦思甜話當年啊。
不過說來也怪﹐童年挨餓受凍的辛酸回憶卻沒有讓大家「泣不成聲」﹐更不要說年輕一代修正主義會同情了﹐恰恰相反﹐倒成了一種莫名的樂趣。
話說去年超哥參加姪女的「豪華婚宴」﹐在一個俗稱「半島」的地方一家白人的酒店舉行。各路嘉賓紅男綠女黑白無常衣香鬢影﹐上的菜色講究「吃不飽」為主。
晚上還要在唐人街再來一次中式的宴會﹐菜以鮑翅為尊﹐酒以洋番為貴﹐更有些社會名流出席﹐非富則貴的人物捧場﹐使得超哥這等寒儒破衣坐的份外不自然。要在這紙醉金迷的今時今日今場合說起超哥小時候買兩分錢「麵豉」拌飯吃的故事恐怕是天方夜談的怪事嘍。
廣州人有句俗話是—後生仔「講勾屎」(有錢有本事)﹐老年人「講狗屎」(舊事)。超哥小時候比《三毛流浪記》裡的三毛哥也不過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爾。
那時候﹐去賣香煙鹹魚醬油雜貨的店舖裡買兩分錢豆豉回家炒菜是平常百姓廣州小市民的日常生活。賣黃豆麵豉的阿姨用塊長竹片往那髒髒的「麵豉」缸裡勾起一點﹐再往一小塊又髒又舊的發黃的爛報紙裡一抹—得﹗給錢﹗這小孩轉身再用手指勾出一點點往嘴裡抹抹﹐偷吃那麼一點點算是媽媽給的報酬了。這事情對於生在新社會長在花旗下的修正主義新生代來說﹐「聽了都想吐﹐怎麼吃得了啊﹖」
小時侯上學的小書包也不像現在那麼沉重可怕。媽媽給一角人民幣早餐錢就高興的不得了﹐(那時候沒有零花錢)。除了吃個「飽」的早餐之外還可以省下四分錢買「肥仔米」 吃(廣州方言—爆米花)。早餐兩分錢可以買一小碗白果粥﹐四分錢買一小碟「豬腸粉」。客官別聽這「豬腸粉」名字好聽﹐其實是連蔥花都沒有的蒸粉﹐只是那個粉捲起來像豬腸的樣子罷了﹐吃的時候加點「生抽」(味精加鹽的顏色醬油﹐那時候被稱為「化學生抽」﹐比較鹹)。當今唐人街上的餐館賣的蒸粉有牛肉腸粉﹐蝦米腸粉﹐豬肉腸粉等等﹐最起碼也來個蔥花油條素腸粉﹐沒有賣「白粉」的。
買一份「油炸鬼」(炸油條)四分錢﹐鹹煎餅(油香餅)是五分錢。我長大之後沒有成為會計師真是浪費天才。那時候才剛懂事就無師自通﹐會精打細算了。算算吧﹕吃個白粥兩分錢﹐「豬腸粉」四分錢﹐一共六分錢﹐省下四分錢。這四分錢可大啊﹗買一小杯(大概拇指那麼小的杯子)爆米花(稻米做的)只要兩分錢。要是玉米爆的要四分錢。啊﹗買兩分錢就可以請女朋友吃一吃了。
不過女孩子更喜歡買「鹹酸」吃。一分錢可以吃一條酸芥菜﹐說是鹹酸﹐其實是糖精醋醃製的﹐口感甜中帶酸﹐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價錢也不貴﹐符合我們窮小子的消費。我那時候最喜歡吃「甜酸」蘿蔔﹐只要兩分錢就可以了。還可以自己動手用筷子往那盛「鹹酸」的缸子裡挑選﹐從底下翻到面上希望有塊大一點的。還有酸薑﹐鹹欖等等十幾個品種。這酸薑也分紅蘇薑和白酸薑﹐紅蘇薑當然要貴了﹐俺買不起﹐就連個價錢也沒問過。那橄欖也分有辣有不辣的﹐辣的有些紅色的辣椒粉在上面﹐很是好看﹐吃起來有那麼一點點辣﹐價錢也貴﹐要兩分錢一粒。最好的是「沙欖」﹐就是新鮮的橄欖。還有一種糖醃橄欖﹐草綠色﹐半透明的又好看又好吃。在花旗﹐和黑色甘蔗一樣成了永久的回憶。(在波士頓唐人街你可以買得到荔枝﹐卻買不到黑色的甘蔗和新鮮的橄欖。)
吃白粥不飽肚子﹐我改為吃一個油香餅更划算﹐才五分錢﹐可以比吃白粥﹐蒸粉更省一分錢。買一碗「豬紅湯」(豬血蔥花湯)只要五分錢﹐放學後我可以吃上一碗。至今幾十歲的老傢伙我還是最懷念那「豬紅湯」的味道﹐那些豬紅很嫩滑﹐一小碗有四塊﹐那阿姨還給一點點蔥花﹐薑絲﹐胡椒粉﹐真是好的不得了。後來那檔鋪關門了﹐我和一些同學還真捨不得。
在我們學校門前賣這種廣州人稱之為「鹹酸」的甜酸雜菜的檔﹐一般我們同學比較最愛吃的是酸蘿蔔和酸菜﹐還有就是辣欖。女生當然更喜歡酸薑﹐還有就是當時廣州鬧市中心﹐永漢路的《聚美齋》首先推出的「鼻屎」(鹹甘橘)現在的老大姐們說起當年﹐也笑個不停﹐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會稱「鼻屎」這麼難聽。不過那時候我們窮﹐所以對什麼女朋友想都不會想﹐還在書桌中間畫一道線不許女生過線﹐過了線可要打的。哪像現在的學生﹐年紀輕輕的就「拍拖」巴不得人家坐到他的大腿上﹐真是世風越下﹐不像話咯。
那時候廣州鬧市中心有家很出名的專賣店叫「致美齋」﹐它可是個「鹹酸」雜錦大全﹐無論酸甜苦辣﹐東西南北的醬油﹐醬菜﹐配料都有。最誘人的是當時的所謂「小磨麻油」。它在店舖門前磨芝麻﹐那香味通街滿巷﹐買的人往往排幾條長龍。我們同學也跑去買它那種甜酸蒜頭﹐又大個值得﹐又白色好看﹐又爽口﹐甜中帶酸﹐真是好吃極了。在當時來說﹐就此一家﹐別無分店。
想起來那時候的人民幣比現在的美金值錢。而一個五磅大的保溫瓶上專賣開水的店舖打開水才兩分錢﹐兩磅小的只要一分錢。一碗廣東涼茶才兩分錢﹐五花茶(清熱去濕)要五分錢。現在的昆士買散裝的食用冷水要25分錢。我那時候如果吃一碗粉或麵條才五分錢﹐要是牛腩粉或者面(廣州人最喜歡的)也只是10分錢罷了﹐在麻州任何唐人餐館吃一碗麵起碼也要五元以上。(廣州現在大概也要五元。最「貴」的是台北市﹐要五十元。)
夏天﹐買一條冰棍最小的才兩分錢﹐買普通「雪條」是四分錢﹐後來出的「雪糕批」是10分錢。不過兩分錢那種冰棍真是名副其實﹐連糖精也沒有﹐淡淡的只有顏色。而4分錢的「雪條」除了有甜味之外﹐還有紅豆的﹐橙汁味的﹐菠蘿味的幾個品種。(當年買一份「羊城晚報」只要4分錢﹐六顆大椰子糖才10分)
我老爸喜歡喝一點點酒﹐我常常去街上替他買。那時候的酒也不貴﹐賣糖﹐煙﹐酒的專賣店用個大玻璃瓶裝酒散賣。現在看不到那種打酒的量器了﹐一個像竹筒的銅製小兜﹐有一把長長的把柄勾住玻璃酒瓶的口。你要20分錢﹐他用小的﹐半斤用大的。(賣醬油的用竹筒﹐分大小﹐長短)。白干酒最貴﹐要78分一斤。甘蔗酒最便宜﹐才27分。我爸爸喜歡那種叫「半楓荷」藥酒﹐是60分一斤(據說可以治療風濕病)﹔還有米酒﹑五加皮﹑蛇酒等等。有些老人喜歡就坐在店舖門前﹐買10分錢花生(盲人賣南乳炒的花生﹐用塊舊報紙包的﹐味道很不錯的)﹐打上半斤甘蔗酒(13分錢)﹐幾個聊聊天﹐其樂無窮。
我老爸喜歡叫我買一元燒鴨(大概現在的半磅左右。燒鵝就貴些﹐比較不買)﹐再買二兩「半楓荷」酒﹐獨自在家吃個痛快。我也痛快﹐在買燒鴨回家的路上通常來得及偷吃一塊。也偷酒喝。那時侯還不曉得老爸怎麼知道我偷酒喝﹐長大了才知道喝酒會臉紅﹐小孩子更是明顯。現在花旗找不到那種燒鵝的味道啦﹗也許是因為「飽了肉也嫌﹐餓了糠也甜」吧。
現在的小孩是不用擔心偷吃了﹐沒準你還得求他們吃。哎﹗總要連哄帶罵才給吃一點點的故事幾乎家家都有。就說吃「布菲」(自助餐)吧﹐孩子他就給您吃點炒飯﹑壽司﹐如何﹖他媽媽氣得罵起來﹕「有沒有搞錯啦﹖啊﹖我的大少爺﹐二十多塊錢上這「不肥」不吃﹐來吃炒飯﹖」
「媽﹗這自助餐的意思是﹕你自己喜歡吃什麼就自己動手拿什麼吃。」喝﹗一句頂一萬句﹐句句是真理﹗客官你說呢﹖誰叫你家裡沒炒飯給人吃。
俺說孩子他媽就別生氣啦﹐回頭看「海尾」路旁有沒有什麼野菜的給煮上兩碗讓孩子們嚐嚐﹐憶苦思甜吧。不然咱家早晚出了修正主義﹐讓咱們老兩口吃二遍苦受二遍罪﹐那才冤哪﹗(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