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母親初次的癲癇發作到現在也有六七年了,她現在的身體雖然仍不能夠太過勞累,但尚屬健康。這麼多年,之所以病情穩定、心靈健怡的過著,都虧有父親不離不棄的親暱陪伴。
我常笑稱父親和我有革命情感,父子感情好的如戰火同持的生命同胞。母親病後剛回家中,情緒變得易暴、敏感,加上腦部受損,記憶力嚴重受創,常常五分鐘前的事隨即忘卻,我們都知道,從前的母親不會再回來 ; 頭兩年我們和母親都在熟悉彼此,避免不當的言語,造成母親瞬時引發的火線。我和姊姊曾經告訴過父親,如果您真受不住,我們不會怪你,母親我們願意盡孝,我們知道您愛著我們。
但父親微笑着輕輕的向我們吐述,若我要離開你們的母親,我需要每天這麼撐著嗎?我離開,你媽媽靠誰?……我們姊弟倆真的很感動,感動的不僅是這個話語,而是父親後來為母親付出的一切,他砸入全數的退休金,在我們都還未出社會前; 為母親每月幾萬塊的中藥藥費投資貸款、四處尋訪名中醫,哪裡報,哪裡去,甚至在最後為我們留下的一個店面房子也在忍痛下賣出,父親說每當他看見或聽見救護車呼嘯而過,他就會心揪的痛徹,因為他曾坐在那車上。父親多年的耐心,一邊上班,一邊維持著我們和母親的衝突,常撐著疲憊不堪的身心面對生活仍須的壓力。
但這麼多年,他走過來了,母親因為他悉心的照顧,已回覆那以往一向理性明理的態度,也試著找些零星的手工來做,現在他們倆甚至常會騎著機車由父親載著母親四處去享受些自然的沐浴。母親私下告訴我,她常在想,如果我當初決定不嫁給你爸爸,我今天不知道是否仍有那樣的幸福,現在我們似乎開始談戀愛了!(他們是長輩介紹認識的)我也從他們倆人身上,開始體會生命關顧的真諦是什麼,如果我們彼此認同,莊嚴神的誓言,願意分享彼此最初衷、單純的愛,就要踏實的付出生命投入,父親用自己的生命影響了我的生命。
曾經一位學生因為我回到台北工作,無法在平日上課,所以將他轉給了其他老師上,但是過了一個月,他媽媽打電話給我,希望把我找回來,因為孩子喜歡你上課,我說我的時間只有週日,沒有其他,時間硬得很。媽媽告訴我,因為我覺得您真的疼我的孩子,有熱情,所以怎樣我們都願意配合你,請您回來上課。
我感動的不知如何回應,隔週就回去再教那孩子。這位媽媽說我就覺得您有那些個什麼,沒有例行式的教學,我說:『一個孩子當你發現他有潛力,如不用適合他的方式,思考陪著他成長的學習方式,讓他輕易的碰上瓶頸就放棄,或是失去那初衷的興趣,等於孩子一個造就未來的機會毀損在你手上,我從沒想過放棄這孩子』。就像父親從沒想過放棄母親。
父親因為這樣的恩待自己的妻子,也造就我對未來另一半誓言用生命去關顧她的一生。看在孩子眼裡,成就在心理。妻子可能是第二個願意無怨無悔照顧我們男人的女人,深愛著妻子就是深愛著孩子的母親,讓我們這份對母親、對妻子的關愛繼續在下一代中長存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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