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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泯恩仇》四、忘年交

陈沅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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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賓叔叔,你在哪裡工作?”譚四毛一邊糊牆紙,一邊問。

“我在向陽五金廠。”

“向陽生產什麼?”

“民用五金,門扣、插銷、鉸鏈等。”

“有些什麼設備?”

“衝床、車床、刨床、銑床、磨床。”

“你在廠裏幹哪行?”

“我是模具鉗工。”

“我到你那裏來學徒,好不好?”

“那怎麼行?你在區辦棉紡廠,工資、待遇、福利好,前途也好得多,別人想進去都進不了。我那裏是個‘有就幹,沒有就散’的街道工廠,你怎能‘從米籮裏跳到糠籮裏’去呢?”

“棉紡廠幾台織機,太簡單了,維修不過是換幾個彈子盤(滾動軸承)、梭子,沒啥技術學,我想學技術。”譚四毛人小志氣高,出語不凡。

“這事不能由你作主,要問你父母,我估計,他們不會同意的。”

“父母我去說服,你只說,你那裏招不招學徒?”

“這個……我還得請示廠長。”

賓伯駿知道廠裏缺人,但他不能慫恿學徒跳槽,更何況初來暴到,相互不瞭解,更應謹慎從事。譚四毛有些失望。過了一會兒,他問道:

“賓叔叔,你說,學哪一門技術最好?”

“俗話說‘七十二行,鉗工為王’,當然學鉗工最好。”

“我姐夫也這樣說,我想學鉗工。”

“你在棉紡廠學保鉗,就是維修鉗工啦。”

“那算什麼鉗工?除了用扳手、趕錐(起子),別的什麼都不會。”

“工作簡單、輕鬆,混碗飯吃,不成問題。”

“我不想混飯吃,我要學真本事!”

譚四毛的想法是對的,學好機械技術,等於捧了一隻“金飯碗”。隨著整個社會機械化程度的提高,優秀機械工人,永無職業之憂。

糊了一會兒牆紙,譚四毛又問:

“賓叔叔,你說什麼行當最賺錢?”

賓伯駿十分驚訝,他說:“哎呀,你提的問題,我想都沒想過。”

確實,那個年代,極左思潮氾濫,鄉村裏動不動就“割資本主義尾巴”,城市裏堅決打擊“投機倒把”,計劃經濟統管一切,個人想賺錢,發財,簡直是大逆不道,誰敢?但譚四毛敢!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

“你原來沒想過,現在可以考慮考慮嘛。”譚四毛建議。

“這個問題太大了,一時難以解答。隨便議一議:農業和工業相比,農業肯定沒有工業賺得多。工業分重工業和輕工業,只聽人說輕工業賺錢快一些。工業又可細分為:原材料、能源、化工、機械、紡織、食品、造紙、印刷……這麼多行當,我們都不熟悉,哪能分得清哪一行最賺錢呢?”

“是有點分不清。”譚四毛點頭,表示同意。

“現在所有的行業,根本不講賺錢,都是講‘為人民服務’,‘滿足人民生產、生活的需要’。計畫由國家制定,原料由國家調撥,工廠賺的錢上繳國庫,賺不賺錢無所謂。依我看,每一個行業,都應該是賺錢的。”賓伯駿補充說。譚四毛不斷點頭,認真聽著。

“國家計畫是不容個人插手的,因此,我們不要白費心思去考慮工廠賺錢不賺錢。我們只需考慮自己,幹什麼工作,可以比別人多拿一些工資?想想這個問題就行了。”
“你原來幹什麼?”

“這個問題問對了,我原來教書。”

“當老師光榮,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譚四毛說。

“當教師是光榮,但錢少。年輕的只有二、三十元一月,年老的,幹了一輩子,也不過四十、五十元;普通技術工人,起碼三十、四十元;中級技工,五十、六十元;高級技工,七十、八十元……”

“所以你就不當老師,當工人了。”

賓伯駿會心地一笑。

譚四毛也笑著說:“看來,我選擇學技術,當工人沒錯。”

“錯是不錯,但不一定是最佳選擇。”

“為什麼?”

“最近,我在思考,街道工廠是怎樣生存的?我發現,如果能夠承攬到國家計畫外的任務,承接到國營工廠不願幹、不屑幹的活,街道工廠就能生存下去。現在,國家控制著原材料,如果能夠搞到國營工廠積壓的原材料或邊角廢料,生產出各種人民生活急需的產品,就能救活一個工廠。生存總是最重要的,為工廠生存作出貢獻的人,報酬必定是全廠最高的。”

“那麼,工資最高的必定是廠長。”譚四毛說。

“‘工資’並不等於‘收入’。因此,工資表上數字最高的技師,不一定是全廠收入最高的人。我猜想,獎金、津貼和補助等加起來,某些掌握工廠命運的人,總收入肯定比高級技師多得多。”

“哦,原來如此!”譚四毛若有所悟,不住地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說:“看來,不幹則已,一干,就要做掌握工廠命運的人!”

“不過,技術也很重要,自己是內行,別人就不敢欺侮你;另一個關鍵是業務,要能夠抓到業務。”賓伯駿說。

“現在,街道工廠的業務,大多數是供銷員抓來的,看來,幹供銷(供應和銷售)這行也不錯。”譚四毛說。

賓伯駿點點頭。

“賓叔叔,你有頭腦、有文化,會寫會說,為什麼不去跑供銷?”

賓伯駿笑了笑,說:“當供銷員,要有可靠的後臺,我沒有;同時,權衡自己的具體條件,我覺得幹那一行不適合。”

“為什麼呢?”四毛哥“打破砂鍋問到底”。

“供銷員活動在經濟第一線,鈔票嘩嘩地從手裏流過。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總會有些經濟往來說不清或者不好說清。這些年運動不斷,許多供銷員經常被揪出來批鬥,被‘打擊辦’那幫人罵得狗血淋頭。我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中挨駡,出醜。”

實際上,賓伯駿還有苦衷:向陽廠的供銷員汪矮子、劉四姐,運動來了,經常挨駡挨鬥;運動過後,照樣拎著皮包四處跑。因為他們“根正苗紅”,出身好,廠裏沒有他們不行。如果換上賓伯駿,抓到一個“階級異己分子走資本主義道路的典型”,只怕早已關到牢籠裏去了。

……

此後不久,譚四毛終於跳槽到向陽廠當“普工”,每天運送兩趟模具,工資比學徒高一倍,餘下的時間,上各種機床學手藝,只半年,便樣樣能幹了。因此,他對賓伯駿敬如師長,開口閉口“我師傅”;但賓伯駿不承認“師徒關係”,說是“半師半友”。

譚四毛經常跟賓伯駿閒聊,明白了許多道理。他對朋友說:我所有的本事,都是跟賓叔叔學的。但賓伯駿總是搖頭否認,特別是譚四毛成為百萬富翁、千萬富翁之後,安貧樂道的賓伯駿逢人遍告:論年齡,我比四毛哥大十多歲;論賺錢,他才是我的師傅哩。

……待續(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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