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陳青棟安排龍天任管工業,專門在省城跑信貸、跑世界銀行貸款……
幾個文件夾裏裝了滿滿的檔,有的等著批閱,有的等著傳閱。龍天任剛坐下了,郝來走了進來,吃驚地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龍天任道:“中午回來的呀,陳縣長在辦公室嗎?他說找我有事。”郝來陰陽怪氣地說:“一回來就到辦公室了呀,真是事業心強。”龍天任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說:“我現在還談得上事業心嗎?事業心強的時候你不是很反感嗎!”郝來眼神怪怪的看著他說:“那不同呵,你現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要事業心有什麼用?……你忙吧,不打擾了。”不等龍天任答話就走了出去。龍天任沉思地看著他走出辦公室。
郝來最近有明顯的變化,跟陳青棟特別緊,對龍天任和江永喜等人若即若離,說話也沒有以前投緣了。巴結陳青棟是有目的的,因為陳青棟看不慣縣政府辦公室主任黎柏前,遲早會空出這個位置,郝來眼看江永喜已退了,而陳青棟現在如日中天,自己替代辦公室主任的位置只是時日而已。龍天任不安地想:“看到江部長退下來了,就敬而遠之,原來郝來是個標準的勢利眼。”當下不再多想,翻閱積壓的檔資料。
《年度工業統計報表》是等著簽閱後上報的資料。上面是全縣三十多家工業國有企業過去一年和當年第一季度的生產總值、利潤盈虧和資產負債統計,在盈虧欄目中,三十多個企業全部上報的是程度不同的盈利,有的盈利高達上百萬。他翻開一個多月前記錄的筆記本,統計上報的數位與自己調查的數位大相庭徑。再看頁面,上面有陳青棟簽了“同意上報”幾個字,龍天任茫然地看了一眼,他能說什麼呢?只好在陳青棟的簽字下面簽上自己的名字。一大堆批閱件,幾乎都是陳青棟已簽閱了,他僅用了半個小時就批完了。
另一本“彙報夾”上,是工辦報來的《祥龍縣工業企業投資報告》,這份報告他已找工辦主任丁蓮索要了多次,現在總算報來了。他漫不經心地看著報告,當翻到後面《工業投資負債表》時,他嚇了一跳:
工業投資負債表(一)
名 稱 總投資額 貸款金額 外欠帳款 預測投資
金 額 工辦管
理費用
棉 紡 廠 32000000 25000000 37000000 900000
酶製劑廠 16600000 15000000 21000000 18000000 650000
活 塞 廠 12000000 10000000 9000000 17000000 700000
減震器廠 12000000 11000000 5000000 14500000 700000
合 計 72600000 61000000 72000000 50000000 2950000
看到這裏,陷入深思:“貸款投資7200萬元,工辦使用290多萬元作為工辦管理費,工辦將這290萬元用於哪些地方了?”愈想愈不能理解,他就拿起桌上的電話,拔打工辦主任丁蓮辦公室的電話。
丁蓮是常化凱一手提拔的婦女幹部。三十多歲,整天打扮的花技招展,滿身的香水味,早就聽說她與陳青棟和常化凱有不尋常的關係,因此,龍天任很少過問工辦的工作。
電話打通後,丁蓮在電話那頭親切地說:“龍縣長呀,您回來了?有什麼指示?”龍天任調整了一下情緒,冷冷地道:“丁主任,我想知道一下,工辦從四個興辦企業中劃拔的290萬元管理費,用於幹什麼了?”丁蓮在電話那頭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主要是常縣長用於跑貸款業務、外出考察方面的。……還有就是常縣長買的那輛皇冠小車、工辦買了部小車……”一面聽著丁蓮的彙報,龍天任一面想:“工廠還沒辦起來,常化凱就拿著貸款揮霍了兩百多萬元,江部長講的他們在地區‘東方賓館’一擲千金的費用是不是也在這上面報銷了?”想到這兒說道:“這報告是誰做的?”丁蓮說:“是管財務的副主任易新傑做的。”龍天任想了想說:“那你叫他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吧!”丁蓮忙道:“那好,我和他一起來給您彙報!”龍天任心想:“叫她一起來了我能問個什麼名堂?”於是,冷冷地道:“算了,他一人來就行了。”放下電話,他心裏象堵了塊石頭一樣的不安。常化凱買的那輛新皇冠車他是知道的,聽說共開支了四十多萬元,去年就聽到有幾個副縣長嫉妒地在背後議論,說常化凱有本事弄錢,換了高檔車。原來是用跑貸資金換的車。
他正在胡思亂想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他答了聲“請進”。這時,走進來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黑瘦的臉上架著副近視眼鏡,眼鏡後面的一雙沉思的眼睛。龍天任到工辦裏與他見過幾次面,知道他是管財務的副主任易新傑了。龍天任站起來與他寒暄,又為他倒了一杯水,平靜地問起工辦290多萬元的開支去向,易新傑打開一個筆記本,如數家珍的說起開資情況,每一筆他都記的很清楚。290多萬元“管理費”,除了工辦的人頭經費開支二十多萬元外,其餘270多萬元都是副縣長常化凱用了。
“去年剛買的小車,一年時間輪胎就換了四次。”易新傑滿臉都是憂鬱,不安地道:“真是不可思議,常縣長的司機報一張副食發票就是九千元,一桌飯就是七八千多元。對一個新辦企業來說,那一張發票就是幾卡車水泥、幾卡車紅磚呵……”龍天任用胳膊肘著下額,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發現眼前的青年那雙沉思的近視眼後透視的剛毅與憂鬱,他心想:“這也是個容易激動的青年,是個與自己過去一樣,憤世嫉俗的青年。”想到這兒輕輕一笑說:“跑貸款的回扣也在這290萬元的開支裏面嗎?”易新傑抬起頭來說:“沒有,我這裏有統計,共是三百五十多萬元,都在各個企業的開支了。”龍天任一陣心驚肉跳,心想:“跑回了七千多萬元的貸款,所謂回扣就是三百多萬元,‘回扣’都給哪些人了?”想到這裏,又道:“那些回扣都用什麼條據做的帳?這可不是小數字呵?”餘新傑嚴肅地道:“都用財政的行政事業性收費票據做的帳,經手人都是常縣長的司機,真邪門了,這年頭,司機可以支配幾百萬元……”龍天任不等他說下去,打斷他的話說:“常縣長的司機是從哪調來的?”易新傑道:“是從糧食局調來的,只有二十多歲,那可不是等閒之輩呀。”龍天任看著他激動地臉色,淡淡一笑說:“這樣吧,你回去給我搞一個詳細的統計資料來,記住,不要說我找你要了去年的工辦管理費的資料,免得引起別人的誤會。”易新傑凝重地看著他說:“我早就聽說您是很光明磊落的人。”龍天任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光明磊落地人?人都在變呀?”易新傑臉上露出笑容,不相信地說:“反正,您是我崇拜的人,您前幾年寫的文章我都讀了,我認為最深刻的一篇是《論勞動人口自由流動的市場前瞻》。”龍天任心裏一熱,眼睛一亮,他沒想到還有人會記得他五六年前寫的文章。他深信眼前這個青年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人,笑道:“嘿,還有人記得我過去的文章?不過,我現在再也沒有那種心情寫文章了,也寫不出那樣的文章了。……你是什麼學歷?”易新傑答道:“經濟專業本科,中南財經大學畢業,還有一年拿碩士文憑。”龍天任有了惺惺惜惺惺的感覺,親切站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說:“好,有空我們好好聊聊。”
送走易新傑,他就拔通了陳青棟的電話,陳青棟叫他現在就過去。
陳青棟的辦公室在四樓。陳青棟當縣長後,將拐角的兩間辦公室打通了,連成一個套間,外面是接待室,內面是他的辦公室。龍天任推開接待室的門,只見五個科局長都坐在套間外面聊天,顯然是來給陳青棟彙報工作的。除了財政局的局長竇生豪和糧食局局長湯守景外,還有葉店鄉黨委書記楊開武、楊集鄉的女黨委書記孟時英。孟時英是王中文當年培養的最年輕的婦女幹部,現在才三十歲,美麗而能幹。龍天任想:“這些黨委書記不去給王中文匯報工作,反而跑來給陳青棟彙報工作?看來陳青棟的手腕愈來愈強硬了。”一面與他們握手一面說:“嘿,這麼多人在等陳老闆啦。”楊開武滿臉堆笑地說:“您龍縣長成了跑貸縣長,天天在外面忙,我們想給您彙報工作都找不到人,只好找陳縣長彙報工作了。”孟時英甜甜地笑道:“是呵,您龍縣長真是日理萬機,我們每次走到您的辦公室,都讓我們吃閉門羹。”這幾句冠冕堂皇地話既拍了龍天任的馬屁,又為自己沒與他聯繫找了藉口。
正在說笑著,內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常化凱從裏面走了出來,顯然是看見了龍天任,對其他人看也不看,笑嘻嘻地直奔他面前來握手:“嘿,龍縣長呀,你這個跑貸縣長可是心(辛)枯(苦)了呵?”龍天任伸出有力的大手,猛地一捏常化凱胖胖的短手,常化凱“噯喲”一聲,龍天任也是笑嘻嘻地說:“怎麼了?咱哥倆好長時間沒見面了,親熱親熱不行嗎?怎麼一見面就‘愛’上了?”常化凱吃了啞巴虧,眼睛裏隱藏著慍怒,臉上流露出的是笑意,擺了擺疼痛地手說:“你住在省城是在學功夫吧,怎麼這大的手勁?”龍天任笑道:“是呵,我專門在省城學武功,回來好對付你的喲,哈哈!”“龍縣長,進來呀!”陳青棟在裏面喊道,龍天任與他們敷衍了幾句,才走了進去。
陳青棟似乎很疲憊地躺在他那張真皮轉椅上,他身後是一幅毛澤東年輕時去延安的油畫,老闆桌上是兩面鮮紅的小旗:一面黨旗和一面國旗。左邊的百古架上放著一些仿古玩的花瓶、粗糙的雕塑之類的東西。他指了指身旁的沙發叫龍天任坐下。龍天任看陳青棟萎蔫不振的樣子,關切地問:“不舒服嗎?”陳青棟坐直身子,咳嗽幾聲後說:“昨天在賓館陪省財政廳的幾個處長,又打牌又洗桑拿,沒有睡好。”龍天任笑道:“可要注意身體喲,我在省城聽到這樣一種說法,二十歲是奔騰,三十歲是微軟,四十是松下,五十是聯想,我們這些過了四十的人就是不如從前了喲?”陳青棟聽了精神一振,大笑道:“四十歲‘松下’?太形象化了,人家說的是‘那話兒’‘松下’吧?哈哈……”龍天任也笑道:“如果不愛惜身體,到了五十歲,再漂亮的女人就只有‘聯想’嘍……”說笑了一陣,龍天任就彙報起跑貸的情況:大約半個月後能弄到三千萬元的世界銀行貸款。
陳青棟誇獎他有辦事能力,接著話峰一轉說:“明天開個常委會,我想研究一下經濟工作和加大撤縣建市的力度,老王偏偏要研究人事任免問題,我現在真是搞不懂他——只熱心於人事變動,一年搞幾次,哪個幹部還安心抓經濟工作!”對這抱怨的話語,龍天任在心裏想:“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是在拉攏我,認為他陳青棟把主要的精力用在抓經濟工作,而王中文把注意力用在給領導幹部換帽帽上。”想到這兒不動聲色地說:“你們書記縣長,一個是爺爺,一個是奶奶,你們怎麼說,我們就怎麼辦……”陳青棟顯然不滿意他這句話,坐起來說:“哼?你龍天任是這樣沒主見的人嗎?”龍天任嘻嘻一笑說:“我們緊密地團結在你和王書記的周圍嘛,我錯了嗎?你們兩個人說的我都聽!”陳青棟不置可否,輕輕一笑說:“你越來越圓滑了呢!這可不是你的個性。——我跟你商量個事。這次計委主任黃曆集要下,廣播電視局的曹化林出了經濟問題也要下;有四個人選,楊開武、朱雪富、廖星華和鐵建樹,你看哪兩個合適?”龍天任一聽,心裏直犯嘀咕:“葉店鄉的黨委書記楊開武和計委副主任朱雪富是追隨陳青棟的人,經常吃喝玩樂在一起;縣委辦公室副主任廖星華和宣傳部副部長鐵建樹是跟王中文的人,經常與王中文在一起打麻將,這是公開的秘密。陳青棟現在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想將自己的人推上去。這可叫我如何回答呢?我且來個順藤摸瓜。”
因此,淡淡一笑說:“我對這幾個人接觸的不是太多,不是太瞭解,陳縣長的意思呢?”陳青棟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光禿的頭皮說:“楊開武的情況你應該清楚呀,他在周邊各鄉鎮搞了二十多年,身體又不好,一直想進城,上次想你那個位置就沒有想到的……;我認為他是廣播電視局局長的人選;朱雪富是個很有才華的青年,才三十五歲,原來在我手下搞過,政治素質和業務素質都過硬,按王書記的話來說——精通業務,我認為是計委主任最得力的人選,你說呢?”龍天任心想:“狐狸的尾巴露出來了,果然他要用他的兩個人,我現在如果順從了陳青棟,必定會得罪王中文;依了王中文,就會惹惱陳青棟,順了哥時失嫂意,這可叫我怎麼辦呢?”猶豫了半天,才輕描淡寫地說:“你們縣長和書記考慮的,哪一點都比我們的深刻,看的人肯定比我准,我沒有不同意的……”陳青棟犀利地目光凝視著他,看的龍天任心裏直發毛。
半天才緩緩地說:“天任啦,在祥龍縣,你可是人材呀,能夠與我陳青棟一較高低、一展才華的只有你龍天任啦,哈哈!”龍天任身體一顫,端在手裏的杯子的水隨之液出,顯然,陳青棟看出他的失態,龍天任忙掩飾一笑:“哈哈,陳縣長真看得起我哦,難怪對我各方便都很照顧呀,只怕會讓你失望喲?”陳青棟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按在老闆桌上,緊盯著龍天任說:“龍縣長,我給你說,老王現在對我很有偏見,他一個人大權獨攬,使我抓經濟工作的效率大打折扣,但我們是地方父母官,總得有所作為吧!你是聰明人,站在什麼立場你自己把握好了。”龍天任心裏很冷靜,他完全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他是在向他暗示:你龍天任只有跟我走才有出路!龍天任不想捲進權爭的旋渦裏,不想與任何人為敵。想到這兒,眉頭一皺說:“我龍天任不想與任何人發生矛盾,只想憑良心做人、做事,請陳縣長放心……”陳青棟灼灼逼人的目光,似乎要看透龍天任的五臟六腑,半天不言語,猶豫了好一會,才輕輕地說:“你叫工辦的小易查工辦開支帳?”龍天任又是一驚,心裏不寒而慄。
他想:“好快呀,我找丁蓮還不到一個小時,她就向常化凱彙報了?剛才常化凱很可能就把這事跟陳青棟彙報了!看來他們是做賊心虛。我百般的注意,還是捅了個馬蜂窩。我且來個將計就計。”想到這兒說道:“怎麼?我管工業的縣長,連基本的情況都不該掌握一下嗎?我怎麼是查帳了?我只是叫他給我報個數字嘛!”陳青棟莞爾一笑說:“哦,是這樣呀!可能是他們理解錯了。不過,工辦那200萬元除買了兩部車外,其他都用在刀刃上。現在跑資金、跑專案,外出考察,哪樣不要錢?只要花的是正當的,該花的就花。……你到省城跑貸款我沒叫你不用錢呀,你說是不是?”龍天任道:“這事我還沒彙報,我在省城住了快一個月了,已花了近三萬元了……”陳青棟哈哈一笑說:“你真會為我節約呀,如此看來,我對你能否真的為本縣跑到資金倒是存疑了。好,這幾個事兒就說到這,你好好地考慮考慮。”
江永喜患胃病住院了,他的一群“門生”自然都去探望。在酒店裏,一群人正在興致勃勃的喝酒時,龍天任手機突然響了,他聽出是王中文的聲音,忙向大家一擺手,意思是叫他們安靜。向江永喜做了個鬼臉,兩人心照不宣。
龍天任一面接聽一面走出走套間。王中文告訴他說,是聽魏部長說的,得知他回來了,並且親切地埋怨他回來了也不打個電話。龍天任誠懇地說:“我中午一回來,只見桌上堆滿了文件夾,一批就是半天。……我是想將跑貸的事跟您彙報彙報的,晚上家裏又來了幾個朋友,等我吃了飯來給您彙報……”王中文輕輕地一笑說:“我不是這意思,——你那裏說話方便嗎?”龍天任忙道:“沒關係,您儘管指示……”王中文並不急著說什麼,他嗟籲自己老了,有人欺到他的頭上了。龍天任故意驚訝地說:“誰敢欺負您呀,要不要我幫您出口氣?……把這欺負您的人給揍一頓?”哄的王中文開心地笑了起來,王中文歎息自己看錯了人,養虎為患,陳青棟與他明爭暗鬥,竟然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人跟陳青棟跑了,龍天任故意吃驚地說:“有這樣的事?真是豈有此理?”並且挑撥說:“這是您心太軟的原因呀,您放的權太多了,給有些人有機可乘,使他們擴大了勢力哦。”
王中文歎息說:“是呀,江部長曾經提醒過我,但我沒聽他的呀……”訴了半天的苦,在電話裏足足講了半個小時,轉彎抹角地才說到明天開常委會的事。含蓄地說:“明天有幾個人事問題要得到研究,一是二十幾個副科級分配的事,二是二個科局長的位置要動。計委的黃曆集到了退休的年齡,廣播電視局的曹化林出了經濟問題,現在檢察院的已起拆了,我叫魏進生考核了兩個人選:廖星華、鐵建樹兩個人。一個是計委主任人選,還有一個是廣播電視局長的人選,陳青棟故意與我抬杠,昨天我與他交換意見時,他明目張膽的反對我的意見,要楊開武和朱雪富上。本來哪個上哪個下都無所謂,只是,我想了不舒服,我放給他那麼大的權力,經濟工作我不插手,他竟然……將手伸進人事工作上了……”
說完長長地歎息一聲,龍天任心想:“我只能坐山觀虎鬥,不能參與其中。來個火上潑油!”想到這裏,靈機一動說:“他願意多管事,那不是給您省了很多麻煩嗎?您就放手讓他管去嘛!”王中文吃驚地道:“什麼?你叫我連人事權也放了?那他不要爬到我頭上來撒尿?你以為只是那麼簡單的事?”龍天任認真地道:“是呵,我就只想那麼簡單,我遵循孔夫子的遺訓:‘與人恭而相處,四海之內皆兄弟’……”王中文顯然在電話那頭氣的發抖,呼呼地直喘粗氣,厲聲說:“龍天任,你真叫我失望,……你怎麼變的這麼窩囊了?”龍天任回敬他說:“不是您教我的嗎?多喝開水身體好,少管閒事威信高呵!您和陳縣長哪個的意見我都聽……”“……”王中文無言以對,過了半天才哀聲歎氣地說:“我看你呀,變成另一個人了。這不是你的性格呀……”龍天任就是要的這個效果。心裏暗暗竊喜:“聰明難,糊塗更難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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