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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中篇小說

【小說廣場】洞穴之鳥(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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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後來回憶說﹕那天 祖父吃了午飯就要出門﹐祖母卻忽然變了臉﹐攔著門不讓他出去﹐說“你今天哪兒也不能去﹐要去我陪你去﹐這麼多天出差﹐在家休息一天不算多……天不會塌下來﹗”



   祖父不肯讓步﹐爭辯著要開門﹐說﹕“那麼多事等著我呢﹐不出門怎麼行……”兩人相持不下﹐一個拉一個推﹐搖的樓門咚咚響。



  老保姆聞聲而至﹐見狀就嚷道﹕“你倆想干啥﹐演大戲是吧﹖丹梅你快來瞅瞅﹐學著他倆的樣﹐和曉桐干架﹗”



   母親正在將睡熟的大哥放好﹐聽到喊聲就趕去看怎麼回事﹐只見人人都紅著臉。祖母正倚靠著門大喘氣﹐老保姆倒拉著祖父的一只胳膊仍舊在不停地叫嚷著﹐祖父被倒拉住衣袖子﹐跟在老保姆身後打了兩圈轉﹐樂得直咳嗽﹐道﹕“哎呀﹐絕技……四兩搏千斤啦﹗”



   母親立刻上前大喊﹕“暫停﹗怎麼搞的﹐觀眾不能上場當幫手。”老保母被罰下場﹐坐在樓梯上大笑不止﹐氣喘如牛。



  “再來吧﹗媽﹐你個子矮准許先搶佔有利地形﹗”母親故意一本正經地說。



  “啊﹗這是什麼規定……說﹐比什麼吧﹖”祖父邊抗議邊撿回被祖母扔到四處的帽子和包兒。



  “我和梁曉桐打架﹐就先爬上桌子。我矮呀﹗要不﹐不公平……輸了﹐今天休息怎麼樣﹖”



  “好﹐我讓這個老太婆半截……我就給你們表演個搬金山……看我怎麼搬。”祖父道。





   祖父放下手裡的東西﹐調換著角度盯住祖母的臉﹐然後用手在空中畫出各種拋物線﹐口中嘟囔著﹕“我得想好路線。哈﹐哈﹐我好逃出敵占區。”。祖母十分警覺地頂著門擋住門鎖。“嘿嘿”祖父神經質地哼哼兩聲﹐祖母也嘿嘿地回兩聲﹐兩人相持不下。





  “嘟﹑嘟”電話鈴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母親拿起電話的同時祖父也趕上來﹐說﹕“是誰﹐朱小兵吧﹖給我……哈﹗哈﹗小朱﹐我料事如神吧﹗後方起火了﹐婦女團結起來對付我﹐啊﹐哎呀﹗哎呀呀﹗看來我還不是孤軍作戰哇﹐我們是同命相惜。好呀﹐快來吧﹐老革命遇到新問題﹐老婆造反有理了﹐難辦了吧……”放下電話後﹐祖父就變得十分得意﹐他反復哼唱道﹕“挖斷了苦根﹐翻了身啊翻了身﹐”等了一下﹐又道﹕“丹梅和大姐﹐你們準備點開水﹐小朱和劉司機馬上就到。別都站在門口像夾道歡迎﹐就留她當門衛。”





  母親一邊趕去廚房燒水﹐一邊說﹕“暫停﹐暫停﹐保存體力﹗”



  祖母仍不舍棄﹐順手拉把椅子頂著那個門﹐然後坐在了椅子上。



  老保姆走過她面前就樂道﹕“行啦﹐真當門衛了﹐人家來了怎麼進門﹖” 祖母笑而不答﹐仍舊穩坐那兒不動。



  祖父大聲道﹕“門衛同志﹐請你坐到門的另一側﹐不要影響交通﹐行嗎﹖”



  祖母回說﹕“領導同志﹐不行。有人逃避受教育﹐想從這個門溜出去﹐不能放松革命警惕性﹐干革命就怕認真二子﹗”



  “講不講理﹖”祖父嘀咕著。



  “不講﹗有理沒處講和根本就不講理﹐是一碼事。你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離遠點﹐你就沒理。”祖母回道。





  “你叫他們嚇著了不是﹐當領導能怕這個﹖那還能干啥了﹖誰人背後無人講﹐誰人面前不講人﹐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這你聽說過麼﹖”頓了頓祖父又說﹕”黃局長家屬告狀說﹐老黃死時﹐褲子是濕的﹐衣服上竟是血。家屬不同意火化﹐要求市裡派人去看﹐市裡派的人還沒趕到﹐交通局就搶在先把屍體拖去火化了﹐這是干什麼﹖這是毀證﹗”



  “知道就好﹐人就這麼壞﹐這麼狠毒﹐不小心行麼﹖”祖母插嘴說。



   祖父有些傷感地繼續道﹕“你啥時候變成硬心腸了呢﹖黃局長是個多要強的人﹐不是打得太厲害﹐怎麼會尿了褲子﹖人都死了﹐還不罷休﹐到現在這事也沒個結論。還說是拒絕受教育﹐自決于人民﹐是自殺﹗”



  “一個人對付一群狼﹐只能白搭了性命﹐心腸不硬又能做什麼﹖你別覺得你是什麼領導吧﹗我才不相信下面都成這樣了﹐上面只是小問題呢﹐彭德懷怎麼樣﹖劉少奇怎麼樣﹖貢獻比不比你大﹐職務比不比你高﹐說他反黨他就是反黨﹐說他賣國他就是賣國賊﹐這才是無味的犧牲哪﹐你管得了嗎﹖“祖母強調道。



  “許多事的確我管不了﹐可是房產局﹑工業局我還能管。我給孤兒寡母安排個住處﹐誰能怎樣﹖倒個個兒﹐死的是我﹐你們被攆出門﹐我能合上眼睛嗎﹖我就不希望有個人來管管嗎﹖”祖父顯然有些激動﹐搖了搖手低聲自語道﹕“不提黃局長也罷﹐一提他我就想起39年的“肅托”﹐心裡就翻江倒海……老黃可是老革命老黨員啊﹗後果你我都看見了啊﹗”



   祖母壓低了聲音道﹕“這就是我要說的﹐我們對黨是認真了﹐可是黨對我們是不認真的﹐那我們的認真就是一廂情願不是﹖你知道家裡人多擔心你麼﹖誰知什麼時候﹐什麼事會找上門來﹐我倒真希望當時我辦病休時你也病了呢……”拎著暖水瓶過來的老保姆見祖父呆在那兒深思﹐便做了個手勢暗示祖母﹐祖母便不再多說。



   母親拿著茶具跟過來﹐也不知大家這會兒在說什麼﹐邊走邊大聲說﹕“爸﹐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他們能找個茬﹐找個中央文件整人﹐我們就不能也找個中央文件來還擊﹖我們就等著被整﹖我們總得自保吧﹖”



  “武斗就是這麼折騰起來的。兩派都用中央文件﹐都有自己的理﹐最後死了不少人﹐成了狗咬狗一嘴毛﹐沒有一方是好東西了。我不贊成和他們一樣的去互斗一氣﹐我們不是那種人﹐愣要那麼做也做不來的。我們也不用怕誰﹐過去老人都講﹐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他想了想又對祖母說﹕“你忘了﹐不是有句話叫無欲則剛無私則清麼﹐別擔心﹐別怕。”



  “小心謹慎﹐不等于怕。我沒你那麼勇敢﹐我只知道不打無準備之戰﹐才能每戰必勝﹐自己該作的事都做足了﹐有人硬是要找你的麻煩﹐那便豁出去弄個清楚﹗可我擔心你粗心大肺的﹐做事沒想好為的什麼﹐這是最關鍵的。必須每件事都先想好理由﹐那個理由還都得是為了黨和國家﹐得是誰也推不倒的理由 。你要是覺得沒這兩下子﹐就和我似的好了﹐生病回家休息﹐記住我的話不會害了你﹐”祖母正說著﹐忽然話峰一轉說﹕“像是人到了。”





  老保姆豎著耳朵聽了聽﹐便十分警覺地吩咐母親道﹕“看看張伯在暗室麼﹐讓他這回兒先別上來﹐沒外人再叫他。那個司機信得過麼﹖熟人沒事也最好別見﹐意料之外的都是熟人。”母親邊應答邊去給張伯報信。



  “沒那麼嚴重﹐朱小兵總是可靠的吧﹖”祖父的話剛出口﹐就看見祖母氣呼呼的臉﹐忙改口說﹕“警惕性高好﹐有事再叫他﹐把寫好的信給我就行了。”這時咚咚的敲門聲已響起。(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