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慈「亞當的詛咒」 以詩論努力和生死
【大紀元2023年05月15日訊】（英文大紀元記者MARLENA FIGGE報導 / 戴芙若編譯）在整個人類歷史中，人們在逃避勞作以尋求喘息機會的同時，也以努力工作為樂。即使尋求逃避，人也不會永久享受完美的逃離，因為我們渴望獲得美好的事物，而那只有通過努力方可獲得。
愛爾蘭詩人、劇作家威廉·巴特勒·葉慈（WilliamButlerYeats，又譯葉芝）於1903年發表了他的詩作《亞當的詛咒》，從標題可以看出，他在這首詩中最關注的兩件事是：努力與死亡。
在《創世記》裡，神降施了三個懲罰：一個給蛇，一個給夏娃，一個給亞當。給亞當的懲罰是讓他吃盡苦頭才可從土地裡獲得物產以維持生計，肉體亦面臨死亡；而他活著時應得的土地，也將是他死後安息的地方。
葉慈的這首「亞當的詛咒」，由雄壯的對仗式句子組成，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夏末的場景，詩人與他所愛的女子以及她的妹妹坐在一起，談論詩歌、美好與死亡。由於這是一首自傳體詩，這兩位女性被認為是茉德·岡（Maud Gonne）和她的妹妹凱瑟琳·岡（Kathleen Gonne）。
葉慈在詩中轉述了他們的對話，其中談到了一個重要的真理，即我們不能在不努力的情況下創造出美好的事物，甚至在這首詩憂鬱的結尾中，葉慈也證明了為美好而努力，比根本沒有追求要好。
推敲
詩的一開頭是描述三人的對話，他們最初的話題是詩歌。在開場白中，葉慈為我們描繪了一幅田園詩般的圖畫：
在一個夏末，我們坐在一起，
還有那個美麗溫婉的女子，你的摯友，
而你我，又談起了詩。
很明顯，雖然詩中的對話，主要是詩人與他心愛之人的妹妹分享的，但詩本身是寫給詩人所愛的人的。第一節的其餘部分則是他對詩歌創作的闡述：
我說：「一行詩或需數個小時，
然而這若非片刻之思，
推敲皆屬徒勞無益
還不如跪倒雙膝，
在廚房擦地，
或如老乞丐般敲打石子，
無論風吹雨擊。
為了寫出滿意的詩句，
需比這一切勞作更加努力，
然而，
卻被嘈雜的人群視為閒人，
那些銀行家、校長還有牧師，
殉道者稱之為凡世。」
上面一節最後一行的宗教意味在於，在社會中，被視為懶惰的詩人與那些「嘈雜的人群」之間有著明顯的區別，因為詩人的工作是安靜的，或被視為不那麼重要的。然而，葉慈稱詩人的工作更加困難，因為它看著似乎根本沒有做任何努力，數小時的工作看上去也只是一瞬間的想法；否則，詩人還不如去做其它的工作，如跪在地上擦廚房的地板等。
詩的第二節，詩人所愛之人的妹妹凱瑟琳說話了，話題也轉向了一般意義上的美好之事物：
於是，
那個美麗溫婉的女子，
很多人會因她而心痛，
用甜美低沉的聲音
回答說：「生為女子需知，
即使學校不教，
我們卻須努力方獲美麗。」
我說，「世上無美好之事，
因為亞當的墮落，吾輩需付出諸多努力。
戀人們一直認為愛情應是
如此繁複高尚的禮儀，
他們會嘆息並以無所不知的表情
引述，
美麗的舊書裡的先例；
然而，
現在這卻像是一種無所事事。」
通過這節詩，我們理解了葉慈關於「美好之事」的想法，那就是即使是看起來毫不費力和自然的美，也需要花費時間和努力。根據凱瑟琳的說法，女人的美麗是某種程度努力的結果，但卻不能明白的去說，因為這樣會打破人們的錯覺，以為女人的美是天生的，無須花費時間和精力。詩歌也是如此，一行詩是數小時的作品，但看起來只不過是片刻之思。
葉慈提到了兩種被視為無所事事的工作：詩歌，根本不被視為工作；愛情，在當今被看作不需要努力。
正如第一節中提到的那樣，那些屬於凡世中吵雜的人，不會將他們的精力用於創造美好的事物。詩中的對話以憂鬱的語調結束，預感愛情本身正在成為一種消失的藝術。
故事的結局
隨著夏天接近尾聲，一種終結感和時間緊迫感籠罩著談話的人們。本詩的第三部分完全沒有人說話，彷彿詩人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們陷入了深思：
以愛之名，我們靜坐默思，
直至最後的天光消寂，
在顫抖的藍綠色天空裡，
月亮，好像是一隻磨損的貝殼，
在昇起和降落間被時間之浪沖洗，
顯現在群星間 日復一日。
我有一個想法只想告訴你：
你是美麗的，我也勤奮努力
以古老的崇高愛情方式愛你；
一切看起來快樂無比，但我們已
變得像那空心的月亮一樣
倦疲。
詩人將自己的內心狀態投射到月亮上，月亮似乎已經空了。所有的時間似乎都像大海的潮起潮落，波浪拍打著海岸，慢慢地侵蝕著悠久和知名的、喜愛和重視的事物。
降臨在對話的幾人身上的沉默是他們意識到，即在某種程度上，知道故事的結局：他們將歸於塵土。
在最後幾句中，詩人向讀者透露，他有一個想法，只想告訴她。他將努力以「古老的崇高愛情方式」來愛她，但他和他所愛的人最終都將是一場空。
葉慈講述的那個愛情先例，出自一本美麗的古書，就是亞當和夏娃的故事。被夏娃引誘墮落的亞當，與她一起從伊甸園流亡，共同肩負著生活的重擔，他們知道他們的生活將永遠充滿悲傷，因為意識到他們的生命必須一起走向死亡。
無論詩中談話的最終結論如何，讀者都會感受到，儘管可以自由選擇，但工作之外並沒有真正的休息；正如葉慈詩中所展示的那樣，我們情不自禁地被美所吸引，並渴望為之努力。
否定這種渴望不會得到放鬆，反而會被變幻莫測的世界所奴役。我們需勇敢前行，知曉時間雖然總是太少，而我們的努力則永遠不夠。
責任編輯：林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