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mkdir(): No space left on device in /www/wwwroot/iloveguava.com/zhizhutongji.php on line 51
betway必威 - Google Play 上的应用

血紀(151)

上集-第五章:流放鹽源農場
孔令平
font print 人氣: 5
【字號】    
   標籤: tags: , ,

第五節:羊圈裡的鬥(5)

(四)三星閹匠

自從衛兵換防以後,新來的人是些年紀較大的士兵,不像以前讓我們出來放風,我們每次說話都要遭到他們的訓斥!同我們過去接觸的老管一樣,個個板著臉,兩個眼睛隨時都流露出敵意。

換防後的第三天,我正按照往常的習慣,隔著牆大聲問陳力一句成語的典故時,一名佩戴上士軍銜的中年人,幽幽出現在我的窗前,那人滿臉橫肉,一雙瞇逢的細眼,嵌在胖胖的面龐上,下巴還長著一顆令人很討厭的黑痣,當他的目光碰到我的眼睛後,便用安岳土話嚷道:「你們兩個在講什麼?關在小監裡還敢隔著牆說話,想找死哇!」他那小眼裡露著凶光,胖臉上顯得十分輕蔑。

經驗告訴我,對這樣的人初次見面決不可示軟,否則今後他會不斷得寸進尺找麻煩,遲疑了一會兒,隔壁的陳力已經發了話,他說:「人長著嘴本來就是吃飯說話兩件事,我們可不像你長著嘴只曉得捅飯。」

那衛兵立刻走到他的窗子面前罵道:「什麼野物,敢在老子面前撒野!你這個龜兒子,你這個王七加一蛋竟敢跟老子頂嘴!」安岳土話夾著很重的捲舌音,使他原本的凶像很瘋狂,我立即站起身來拖著他的把子向他對答道:「喂,嘴巴放乾淨一點,你跟誰充老子呢?我們可沒得罪你,你憑什麼罵人?」但是他毫不示弱,使出一付潑婦罵街的本事罵道:「我看你這龜兒子,媽生你就變孬種。人還沒有變全還跟老子伴嘴。」看來這人是個農村罵架的好手,一面罵一面又朝我的窗下走過來。

「我看你長得夠肥的,要過年了吧,夠秤了!」陳力在隔壁同他對罵,對於這樣的人除了挖苦奚落,沒有其它的語言同他對話。

「混蛋,你敢洗刷老子,你不認認老子是誰?」腦羞成怒已使他說走了嘴。他向陳力亮著他肩章上的三顆五角星,其實我們早已看清了他的身份,不過是一個班長。論年紀來講,只有戴著他的三顆泡泡守到退役了。

三顆泡泡在安岳的窮山溝裡夠威風,可以嚇唬沒見過世面的農民。「我看到了,你領子上不就別著三顆泡泡的領章麼?三星閹匠!怎麼樣,好不好你還是一閹匠,回農村還可以替人閹豬兒,找頓飯吃也不枉在部隊裡混那麼多年。」陳力在隔壁狠狠挖苦著他。

「對了,三星閹匠。」我跟著確認道。

「你這小子敢再說一遍,你他媽的臭雞蛋撞石頭,撞破了不如一泡屎。」他氣急敗壞,語無倫次,罵不絕口。

為了挑逗這個傢伙,我從鋪上站起身來,隔著窗欄一字一板的大聲嘲罵道:「你那頸圈上三個泡泡,該挨刀了。」陳力在隔壁哈哈大笑。

肉臉氣得直跳腳,但因為沒有找到開房門的鑰匙,只好用手裡自動步槍的槍托,朝著我監舍的木門狠狠的砸了幾下,用拳頭在我的窗口直幌。我們對他這種令人發笑的歇斯底里又回以笑聲。

討了如此的沒趣,上士喘著氣回哨崗裡去了。我們可並沒有把這場對罵記在心上,而是把它當作彼此間為了爭各自面子的一場遊戲,也是為了保住我們所爭來的自由權利對粗暴干涉者的回敬。

對於無知的暴徒,你越軟弱,他就越要欺負你,這是我們同這些人相處中,摸索到對方的脾氣。

不過,我們還真沒想到如此一翻對罵,竟被這位心胸狹隘的安岳鄉巴佬,當成了一場必欲報復的奇恥大辱。過了幾天,他不知從哪裡端了兩盆鋸木面來,用一些紙引燃幾分鐘後,便沃成了一盆滾滾的濃煙。就在那燃著煙火的鋸木面上面,撒上了兩包「藥粉」,並用扇子去煽那鋸木面噴出的滾滾濃煙。等到形成了黃白色的煙霧後,便將我和陳力的門口一處放了一盆,再用扇子將那滾滾黃煙從門縫裡煽進來。

一股六六六粉濃煙迅速瀰漫了小屋,這殘忍而愚蠢的傢伙,竟來了這麼一出「毒氣」戰,是我們沒有料到的。

屋裡沒水,也沒任何可以用來從門縫裡潑出去撲熄兩盆毒煙的泥沙。濃烈的六六六毒煙嗆得我直咳嗽。看來這蠢豬是想把我們毒死在裡面!我們開始大聲的怒斥:「法西斯!法西斯!法西斯放毒氣了!」

法西斯用毒氣彈去殘殺婦女兒童,都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何況用這種手段來對付兩個被關在禁閉室裡的「囚犯」。這手他是不是從希特勒那裡學來的?我們的怒吼絲毫沒有阻止住他那雙罪惡的手,相反他反倒越煽越起勁。在他發狂的揮著扇子時,屋子裡的毒煙越來越濃。

我們只好向對面的場部方向大聲呼救:「殺人啦!殺人啦!法西斯殺人拉!」我們的喊聲和滾滾濃煙,首先驚動了正在那田坎兩側勞動的就業人員,沒到五分鐘,場部的那面,一位戴上尉肩章的軍官從田坎上跑步而來。三星閹將似乎預感到了什麼,慌慌張張把兩個盆子端到斷牆外用泥沙蓋住。

當他們的上司匆匆趕到時,兩間屋子裡嗆人的六六六粉濃煙開始向窗外散出,毒氣盆已經熄滅「不見了」。上尉的臉色十分難看,他的下級此時正垂著雙手站在那裡,聽我們邊咳邊向他訴說剛才發生的事一聲沒吭。「六六六的盆子哪裡去了?」上尉朝他喊道。

他遲疑的走到斷牆外,把藏在哪裡的兩個盆子端了出來,依然地木然垂著頭站在一旁,不時用眼睛去看站在我們面前的那位上司。

也許他壓根都沒有想到他剛才所幹蠢事的後果。只挖空心思,想用這種辦法來制裁傷了他自尊心的兩名囚犯,並以此炫耀自己在「階級敵人」面前的革命性,沒想到幾天前我們那場對罵,以這麼一種結果收場!

嗚呼!中國人之愚昧可恨,可見一般。這麼一個普通的士兵脫下軍裝便是一個普通的農民,身上竟埋藏著以殘殺自己同胞為樂趣的劣根。這種劣根,我們已經在所經歷的大大小小鬥爭會上體驗過好多次了。

正是中國人由於愚昧而相互殘殺的劣根性,才使毛澤東可以輕易加以利用,並煽起大規模內戰的民族潛因了。然而,這個逞強逞能的上士,此時在他上司面前已威風掃地,呆呆站在那裡,活像條夾尾巴狗。

從此以後三星上士便消失了,我們再沒有見到過他。(待續)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辛志華站在院壩中間,已經嚇得臉色蒼白。倪鐵臉操起了他那隨身帶著的青槓棍子,先在他的身上猛地抽了兩下。便走進隊部辦公室,不一會同那鄧揚光一齊從裡面走了出來,並沒去詢問辛志華,而是向駐著衛兵的小崗樓上招了招手。
  • 鄧揚光又向衛兵嘀咕了幾句,那士兵便走進營房取來一串鑰匙打開了右邊那一間空著的房子。我這時才恍然大悟,這裡才是為我專門準備的禁閉室,而古柏的那一個臨時夾起來的「小黑洞」,只是將我臨時的寄押在那裡。
  • 那一夜,大概是因為這可口的飯菜,加上連夜的疲勞,我睡得非常香。一夜沒有起過夜,若不是送飯人再次將我從夢中叫醒,我還不知道,這已是我在二道溝小監裡第二天的「禁閉」生活了。
  • 醉漢一個勁在吼,不過聲音越來越嘶啞。「四十塊錢怎麼活!怎麼活……」他沒有間斷的吼著,一直到兩腳的抱箍都上好了鉚釘,他仍坐在那裡,眨著慢慢清醒過來的醉眼不停地吼。
  • 「就業」和「服刑」其區別僅僅在前者是可以蓄髮,選穿藍色服裝以外的衣服;後者光頭,藍服。前者每月廿元錢,自己花錢吃飯,後者用「集體伙食」。
  • 在鄧揚光眼裡金梅是下濺墮落的女人,是革命隊伍中的異已份子。既然如此,也當自然的被當成了奴隸,劃成五類之列。高世清這一家,就是連孩子在內全家人都餓死了,也是死不足惜。
  • 真想不到我們小監,右面空著的那兩間屋子,原是給這一家子準備的。天哪,這不真有點像中共自己的小說「紅巖」裡所描寫的小蘿蔔頭一家麼?
  • 每當看著她那負重的矮小背影的那一刻,我絕不敢同國慶節那天下午,面對鄧揚光那翻語出驚人的金幹事聯繫在一起,尤其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多才多藝能歌善舞的女郎。
  • 琴聲和歌聲,把這荒涼羊圈的夜攬得膨湃起來,崗哨裡的士兵停下了他那踢踏作響的腳步聲,在月光下注足聆聽,周圍的荒野斷垣立著耳朵,風也凝滯沒有響聲,好像不願打亂這寒夜歌聲帶給周圍的共鳴。
  • 我微微睜開眼睛抬頭望去,覺得臉挺熟的,腦子裡細細尋思,猛然想起來,那不是曾在對面倉庫裡的反省室裡,給我找來破衣服塞門隙的那一個學生兵嗎?在倉庫那邊,牆上沒有現在這樣「敞開」的窗,很難找到彼此說話的機會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