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學管窺之四

今鍾:中華色彩學驚人展現

2010年01月22日 | 18:35 PM

【大紀元1月22日訊】中華五千年歷史中色彩學的極為豐富,不同朝代有不同的色彩理念,不同民族有不同的色彩文化。

近代西方色彩學講配色規律,像西藥學有配伍禁忌一樣,也有配色上的絕對禁忌;中國的色彩傳統沒有嚴格的配色禁忌,但是嚴禁對審美氛圍的破壞,比如「花間晾衣」就是十幾種大煞風景的現象之一。在粉色海棠花盛開的環境中,晾曬衫褲,不管與海棠的顏色多麼諧調,即使是粉紅色的衫褲,也同樣破壞了美的氛圍,極為不雅,這是歷經五千年文化陶冶的審美觀感的結果,任何難登大雅之堂的物事,均被摒棄在美的領域之外。

遠古的《周易.系詞》中反映的迎親禮儀:「屯如,氈如,乘馬,斑如,匪〈非〉寇,婚媾」這12個字中就已含有新郎跨下的桃花馬的影子與氈房的白影。而《系詞》中更精煉的射獵圖畫僅8字:「斷竹,續竹,飛土,逐肉〈獸〉」就不僅含有飛土揚塵中勇士逐獸的形象,也隱含了中華先民砍竹造弓時竹林的翠影。

及至《詩經》中的「幽幽鹿鳴,食野之蘋,我有佳賓,鼓瑟吹笙」這16個字所包涵的人宴佳賓,鹿食野蘋;在笙瑟悅耳之中,人、鹿同時進餐的天然圖畫。其中梅花鹿美麗的白色毛斑與草蘋之野的嫩綠,在幽幽的鹿吟與笙瑟的合鳴中,已賦予音樂的韻味了,幽幽雅雅,形成一派典雅的氛圍,與「花間晾衫」大有雲泥之別。

而《詩經》中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為此之故,呻吟至今」之中那少女懸念裡的衣領上的淡青色,已富有濃濃的感情色彩了。

到了屈原的《九歌》、《離騷》,色彩更其燦爛;到了唐代色彩之學已經成熟,融合了《詩經》色彩之典雅,屈原騷賦色彩之淋漓又增添了詩佛王維的色彩之自然與清新:「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色彩融進了季節,時令,氣候,晴雨,晨昏,卻一派自然,毫無點染。空山雨後之翠綠被籠罩在爽秋晚涼的氛圍中,在碧松間之明月光照下,石上泉流之晶徹,色彩既單純,又自然,一派恬淡,澄靜之色。

但這自然清純之色與屈原豐富瑰麗之彩本來調難以調合,。

但是到了天才李白的高手之下就不難地解決了自然之色與瑰麗之彩根本對立的難題。

比如老子所說的「上善若水」出土古籍中的「太一生水」,這個至柔之水的隨著四季之光而變幻,便是色彩學中的難題?白居易詞中有「春來江水綠如藍」這是大自然賦予水的色彩,綠怎樣會像藍?藍怎麼能又如綠?到底是綠,還是藍?是近乎綠,還是接近藍?哪裏能看到這種綠而如藍的春水?筆者平生從未尋到。

古來昆明四季如春,筆者曾專去雲南旅遊,也沒能看到,因為生態已變,水已不純。卻想不到在外域,於樓前自然之湖前,春來偶窺,卻見到了「春來江水綠如藍」不禁大為驚歎:白居易筆下色彩之絕,那種綠,春來湖水之綠,難以形容,確乎近於藍,中國人高明地把這種色彩稱作「湖藍」:原本是綠,卻更近於藍。

而觀察色彩的高手李白卻更高明,他能把宇宙中飛禽美麗之色彩與自然之水色相統一,相得益彰,從而使大自然中的色彩更加炫麗。大家知道雉雞的尾羽天生七彩,故稱錦雞,野生於山地,低飛善走,極為伶俐,飛落草叢,立即健足而走,所以人們很難找得到。這種因多彩而瑰麗的錦雞本應該有十足的勇氣去和綠水比美,而李白不直接形容水色之美卻請錦雞作陪襯,只十字:「山雞羞綠水,不敢照毛衣」在以七錦尾羽為美的山雞看來,綠水比她更美,羞於去照水,臨水為鏡,來比一比誰更美?

這種相反相成的色彩對比,唐人也多運用:像初唐四傑之一的王勃在駢文《滕王閣賦》中,紅與綠之鮮明對比,如:「層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讓紅漆高閣對面的層巒迭聳之翠綠對映高閣紅樓之流影,紅閣倒映在碧綠山巒之「下臨無地」的綠水中,紅綠相間,像碧水中流動的紅彩!

晚唐的杜牧的鳥瞰江南之七言絕句也是紅與綠,瑰麗與清淡,壯麗與隱約的色彩美之對比—–

「千里鶯啼綠映紅,
山村水廓酒旗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
多少樓台煙雨中」

用萬綠叢中數點紅以調劑紅綠色彩的對比,絕無大紅大綠的俗氣;以山村水鄉的清淡與千裡紅綠掩映的綺麗相對襯,以達到色彩的平衡。而如果以人世色彩之鮮麗去映襯古剎的壯麗,兩「麗」對映,色彩過於強烈!而杜牧用煙雨籠罩中樓台色彩的朦朧,卻達到全詩的光艷明麗與朦朧縹渺相對襯的奇麗效果。

這種傳統的辯證色彩學從《周易》,《詩經》、屈原、李白、王勃、蘇軾一直繼承到國畫界從顧愷之的《洛神圖》,陸探微,直到元四家,明四家,清四僧與四王,揚州八怪……就以筆者眼前的這幅唐寅之畫為例:從畫面看去色彩很平淡,一葉扁舟飄浮江上。

但國畫詩、書、畫、印為一整體。只要一看題畫之詩,色彩便撲面而來——-「秋水深空天影長」,蔚藍深邃的長空天影,映印在秋江之中,這裡已可見到王勃式的色彩:「秋水共長天一色」,那秋空,長長之影倒映在秋水。從那水中倒映的蔚藍色天影中也可見到王勃「飛閣流丹,下臨無地」之色彩影響;第二句「歸來江上自鳴榔」舟中老者席坐桌旁,杯酒書壺擺在桌上,鳴榔自吟,人籟已入畫中;三句「白鷗飛下摻紅葉」白色的江鷗摻和著紅色的楓葉一起瑰麗地飄飛而下,紅葉伴白鷗一齊飄下,色彩煞是亮麗,也明顯有「落霞與孤鶩齊飛」的影響。結句「不覺微風陣薦涼」天人合一,陣陣微風也來引薦如詩的深秋畫境中尚缺的涼意。

唐寅另一幅畫是一位紳士背著手站在亭台之欄杆內,觀賞秋水長空之色。唐寅題畫詩為:

「珠廉畫棟煙水中
落霞孤鶩渺無蹤
千年想見王南海
曾借龍王一陣風」

詩中對王勃美學的傳承唐寅已經明說,因為王勃的「畫棟朝飛南浦雲,珠廉暮卷西山雨」以及「落霞與孤鶩齊飛」都已經是歷代國畫家意境中運用得耳熟的名句。至於唐寅「千年想見王南海」更顯出中華美學幾千年的傳承,國畫山水中南宗詩佛王維的悠久影響。

神韻藝術的舞台美術與衣飾美術就養育在這五千年深厚的美文化土壤中,更有獨到的創造,讓西方美術界,服裝界,演藝界都瞠目讚歎,都想從中得到靈感,啟迪與借鑒。

神韻色彩學獨到之處在於:色彩的明艷與光鮮與自然恬適的合一與融洽,是極難的,神韻的舞台美術與衣飾色彩都似乎經過了聖潔的洗禮,有如雨後之霽中春雨浴後的鮮麗山川,亮人眸子,的確是從所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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